不知什麼時候,她翻了個身,恍惚聽見玄關處傳來一陣富有節奏感的敲門聲,「咚咚咚……咚咚咚……」蘇青瑤翻身坐起,抓起深藍色的棉袍披在肩頭,趿拉著拖鞋去開門。路過玻璃窗,屋外雪勢逐漸疏朗,從一塊幕布變成了一道珠簾,珠簾後,近處的矮樓,遠處的長江,皆是模糊的藍白。
鶴灰色的木板門被打開一道五指寬的縫,縫隙中的男人滿頭滿臉的雪,深褐色的眼眸點綴在殘雪之中,微微眯起,正沖她微笑。
「吵醒你了?」於錦銘開口。
蘇青瑤搖搖頭,訝異地問:「你怎麼來了,外頭不是在下大雪?」
「還好,雪小多了。」於錦銘笑著,草草撣去身上的積雪,脫鞋進屋。「再說,我想見你,也只能趁現在。這麼大的風雪,我們飛不了,日本人也飛不了,等雪一停,我就不好出來了。」
屋內並不比屋外暖和多少,他穿著粗毛線織的厚襪子,也阻隔不住腳底的一陣陣涼意。於錦銘回身,瞧見她肩頭松垮地披著一件舊棉袍,手、臉通紅,不由地皺眉。
「怎麼不點火盆?」他腦袋稍稍歪著。
蘇青瑤不好意思說是因為煤炭太貴,便含糊道:「被窩裡不冷。」
於錦銘似是瞧出了她的小心思,貓著腰,四處找火盆。蘇青瑤扯緊衣襟,跟在於錦銘身旁,見他利索地點著炭火。不多時,屋內暖和起來,碎雪緩慢融化,浸濕了他的短髮。蘇青瑤抬頭望向面前濡濕的男人,一晃神,誤以為是窗外倒映進屋內的虛影。瞧著瞧著,心尖也隨之濕冷,她指一指書桌前的板凳,叫他坐,自己去櫥櫃取來一條干毛巾,遞給他。
「開車來的?」蘇青瑤倚著書桌問。
「嗯,」於錦銘把毛巾蓋到頭上,胡亂地搓。話音被埋在毛巾下,顯得很悶。「但車開到中山大道突然熄火,我就只好走過來了。」
「瞎搞。」蘇青瑤埋怨。「你要是感冒,還上不上戰場? 」
「沒事,我心裡有數。」於錦銘放下毛巾,吸了口氣,把落在眉心的碎發吹回上去。「我和你講,路過夷瑪路(今黎黃陂路)的時候,我看到兩個黃頭髮的小俄國佬在打雪仗。小俄國佬算半個大俄國佬。既然他們沒事,那我也不會有事。」
蘇青瑤被他的胡話逗樂,笑一下,接著說:「什麼急事不能打電話,非要冒雪過來?」
「來給你送船票,」說著,於錦銘摸出口袋裡的渡輪票。
他捏著船票的右手先是往後一縮,又往前進了進,送到她的眼底。
「瑤瑤,你收好。」
蘇青瑤眨一眨眼,不去接,心猛地提到了氣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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