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冬雪微挑眉毛,沒想到餘缺這廝還敢說笑於她。
她語氣自傲的答道:
「我玄土一脈,豈是旁人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
適才相戲耳,勿要當真。」
話音落下,宮冬雪輕輕拂袖,捏起了桌上的茶盞,送客道:
「余真傳還有其他的疑惑沒,若是沒有,便離去吧。」
雖然餘缺又升起了不少疑惑,十分想和此女再論個百來回的道,但對方既然直言送客,他也不好過多的久留。
略微思索,他從囊中取出了一隻小瓮,巴掌大小,瓮身貼滿了靈符。
「瓮中裝有具備幾絲真水之效的鮫女泣淚,師姐若是有閒暇,可以用此物來烹煮靈茶,想來會別有幾番滋味。」
投桃報李。
宮冬雪兩次幫襯餘缺,餘缺又是個知恩圖報的心性,即便鮫女淚珠在他的手中也不多,但他還是願意拿出來分享。
孰知宮冬雪聽見那瓷瓮中裝的東西是鮫女淚珠,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絲絲嫌惡之色:
「本道何必要用她人的淚珠來烹茶,不說髒污與否,此乃以旁人之苦取樂,本道不為也。
你快些收回去。」
餘缺面色愕然。
見對方並非假客套,他頓時意識到女性仙家和男性仙家,在某些方面看待的視角完全不一樣。
餘缺默默的將鮫女淚珠收入了袖中。
因為他手裡的好東西不多,便將剛才從十二個道宮弟子身上收刮而來的財貨,取出一半,特別是那李鳴星殘留的符寶,都留在房中。
宮冬雪瞥看著桌上的黃白等物,她並沒有佯裝清高,直接點頭了事。
朝著此女作揖一番後,餘缺這才朝外走去。
就在他快要跨出房門時,身後忽然又傳來了宮冬雪的聲音:
「合煞秘法,君臣佐使最為常見,即要以高凌下,才容易配出好的煞氣。
本道的冰魄寒煞之所以能夠凝成,和一口『萬古寒煞』脫不了干係。此煞所用雖然少,但它質地上等,屬於是不可或缺之物。
羅剎一族既然能夠養出夜羅血煞,恐怕該族手中除去雜等煞氣之外,另外也有和夜羅血煞不相上下的煞氣,甚至更高也說不定……」
餘缺聽見背後這話,心間頓時狠狠一動。
他站在門外,朝著屋中的女道又是微微拱手。
接下來。
餘缺返回了自家的艙房中,消化所得。
雖然得到了宮冬雪的提醒,但是他並沒有急著去盤問羅剎王女,問對方族內是否還存在更加上等的煞氣。
這種事情不慌。
並且他目前也只有宮冬雪的一面之詞。
雖然說宮冬雪看上去並不至於誆騙他,但是這等關乎凝煞的要事,不可不謹慎。
於是數日過去,當羅剎鯨船抵達下一站經停點時,餘缺當即就在船上開壇供香,將自己登船所遇見的事情,以及關於「合煞秘法」的疑惑,寫成了簡要表文,燒成香火。
藉助國朝氣運,他的表文以極快的速度返回鍊度峰主殿,遠勝傳音符。
因為鍊度峰主可能正在鍊度中,餘缺並沒有抱著立刻就能有回信的想法。
他以為等鯨船抵達第二個經停點時,自己再開壇引香,那時多半就能有回信。
誰曾想他將表文燒完後,不到三十個呼吸,便有香火從城中撲來,鑽入了船中,並落在了餘缺所擺的法壇上。
鍊度峰主似乎時刻都在關注香爐,表文一到,對方便回應了。
餘缺訝然了一下,當他以為師父只是簡要回應,是吩咐讓他別急著收壇時。
他的神識一掃,種種信息頓時就在他的神識中展開,讓他的面上不由就露出了種種恍然之色。
鍊度峰主先是在表文中,對那些截殺餘缺的弟子保持了極大的憤慨之色。
他讓餘缺別慌,說餘缺不僅無錯,反而有功,是幫助黃山道宮清理了門戶。
這件事情的後續,自有他老人家在宮中著手進行處理,讓餘缺安心的在海外歷練即可。
隨後,鍊度峰主針對餘缺發出的種種修煉困惑,逐一的進行了解釋,並且詳細的說了一番關於「合煞秘術」的來源。
原來之所以會出現此術,正是因為當今靈氣枯竭,煞氣斷絕,純正的煞氣萬不存一。
當今的仙家沒法子,被迫想出了以「煞氣相互融合」,進而締造出新煞氣的辦法。
因為合煞秘術能夠成就上等的煞氣,且屬於是為仙家量身打造煞氣,實乃各方法脈的不傳之秘。
鍊度峰開山的年限遠不如宮中的師徒五脈、幾大世家,門內的確沒有完整的合煞秘法。
但是鍊度峰主讓餘缺別擔心,他已經在為餘缺準備合煞的科儀,等到餘缺出海歸來,到時候應該就可以開爐作法,為他煉製煞氣。
其中,鍊度峰主還提了提,對方原以為餘缺會在出海之後,才會逐漸意識到合煞秘法的存在,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鍊度峰主也是因為手中的合煞科儀尚未製備齊全,又擔心影響了餘缺尋覓上古煞氣的決心,所以才未曾主動透露。
「合煞之術雖好,但它可得上等煞氣,難得真煞。
吾徒若是能覓得古時七十二地煞之一,方才是最好。
汝萬不可心生墮意,只寄希望於合煞秘術。況且即便合煞,汝亦須採摘上等煞氣作藥……」
餘缺默默的在心間誦讀表文。
鍊度峰主的拳拳愛徒之意,在表文的字裡行間顯露明顯,讓他不甚感慨。
誦讀完畢後,他站起身子,朝著香爐所在恭敬的叩首行禮,再發一表:
「弟子曉得,謹遵師父教誨!」
過了數息,香爐上煙雲變幻,凝結成了一字:
「善。」
餘缺又等待一會兒,見再無表文發來,就及時撤掉了法壇,免得太過浪費香火。
他踱步走在房中,面上一時躊躇滿志。
如果說剛開始得知合煞秘法時,他的心間難免有所失落,黯然於鍊度峰中竟然沒有合煞秘法。
但是現在得到了師父的真心關懷,餘缺心間的那一點失落,已經煙消雲散。
他現在只剩下傲然志氣甚至還琢磨著:
「合煞之法難成真煞,但若是以真煞為藥材,兩種真煞相合,其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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