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未央宮矗立在後宮的前端,飛檐斗拱,氣勢恢宏。
朱紅色的宮牆高大厚實,宮牆之上,每隔一段距離便設有一座角樓。
未央宮外,雪兒她瞪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像只充滿好奇的小狸貓,狐疑地看向衛淵,問道:「你到底發現了啥?剛剛公主也很怪,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我問她,可她卻什麼都不說。」
衛淵身著一襲黑色錦袍,袍角繡著銀色的雲紋,腰間繫著一條墨玉腰帶,除了汪滕容貌太醜,顯得英氣十足。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對雪兒打著哈哈道:「南梔明面上胸懷寬廣,沒想到背地裡小偷小摸,竟然讓你去偷書!」
「沒有!公主沒有偷書!」雪兒著急地跺腳,她頭上的兩個丫鬟髻隨著動作微微晃動,髻上插著的兩支碧玉簪子也跟著輕顫。
「呸呸呸,你這死衛淵說話真難聽,什麼叫偷?整個大魏都是陛下的,公主是陛下的女兒,小人書里說了,馬瘦毛長蹄兒飛,女兒偷爹不算賊!而且我家公主只是借看一眼,看完我馬上就還回去!」
「行了,你去還書吧,我找南梔有事!」衛淵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
雪兒連忙上前一步,攔住衛淵身前。她雙手叉腰,神色堅定:「不行,公主睡著了,我怕你圖謀不軌!」
「就算你在又如何?只不過多了一盤菜,讓本世子雙雁齊飛罷了!」衛淵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羈。
雪兒固執地仰起頭:「那也不行,保護公主在我的生命之上,我不能看著你欺負她。」
「說不定她還很快樂呢,啥叫欺負?」衛淵白了雪兒一眼,晃了晃自己的拳頭,「我找她真有要緊事商量,我衛淵的人品你還不放心?」
「你有人品嗎?」雪兒毫不示弱地回懟。
「真他媽……」衛淵無奈地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絕對不碰南梔一根頭髮,否則就天打五雷轟,劈碎了我。」
「行吧……」雪兒見此,這才蹲下身開始收拾起地上的《起居注》悄悄地離開。
雪兒身影消失後,衛淵轉過身搓了搓手:「老子怕雷劈嗎?況且我只說不碰頭髮,但沒說不碰別的地方,比如朝思暮想的……寬廣的胸…胸懷!」
隨著衛淵身形如鬼魅般,向著未央宮的高牆奔去。
那宮牆足有兩人多高,牆面的磚石冰冷而堅硬。衛淵藉助宮牆邊一棵老槐樹的枝幹,輕鬆地躍上了高牆,牆下是一片修剪整齊的灌木,在夜色中影影綽綽。牆外的御道上,每隔一段距離便設有一盞宮燈,昏黃的燈光在夜風中搖曳,宛如鬼火。
衛淵翻過未央宮的高牆後,悄然躲過往來巡邏的守衛。
衛淵悄無聲息地潛入南梔的房間。房間內布置典雅,一張雕花的紅木大床擺在屋子中央,床幃是淡紫色的錦緞,繡著精美的鴛鴦戲水圖案,床邊的矮几上,一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影影綽綽。
剛剛進入房間,衛淵就聽到微微抽泣的聲音。他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走到南梔的床邊,便看到淚水已經打濕了枕頭。南梔身著一件白色的寢衣,顯得她愈發柔弱,她的臉上滿是憔悴,雙眼紅腫,淚水不停地從臉頰滑落。
看著滿臉憔悴、悲傷哭泣的南梔,衛淵不由得心中絞痛,下意識伸手去撫摸南梔臉頰。
閉目哭泣的南梔,忽然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猛地睜開有些紅腫的雙眼,看見一張大餅臉,三角眼,牙齒不齊,塌鼻樑的男人坐在自己床邊,不是汪滕是誰……
「雪兒!江玉餌,秋霜、仙兒……救命!」南梔驚恐地尖叫起來,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迴蕩。
沒等南梔喊出聲,便被衛淵一手捂住嘴:「別叫,我…我…我是…誒呀臥槽……」
南梔狠狠一口咬在衛淵的手指上,疼得衛淵齜牙咧嘴。
「鬆口,你丫的鬆口,老子是衛淵!」衛淵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南梔這才鬆開貝齒,上下打量一番,確認聲音、身形、以及身上那股獨特的薰香味道都是衛淵後,這才一頭扎進衛淵懷中,失聲痛哭起來。
「我沒有親人了,我都沒有了,在雪兒面前我只能表現出堅強,可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南梔的哭聲帶著無盡的悲痛,她的身體在衛淵懷中微微顫抖。
衛淵破天荒的沒有揩油,而是就這樣任憑南梔摟著,淚水打濕他的肩膀,錦袍被淚水浸濕,一片深色。
良久後,南梔發泄完情緒後這才微微推開衛淵,用衣袖擦拭自己的臉頰淚水。她的衣袖是柔軟的絲綢,擦過臉頰時發出輕微的摩挲聲。
「衛淵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我這個醜樣子說出去,那你餘生就要小心,我會趁你不注意讓你成坑!」
南梔佯裝兇狠地瞪著衛淵,眼中還殘留著未乾的淚花。
「不說,不說!」衛淵看著假裝兇狠的南梔,順著她道,「你咋了?什麼樣子?我沒記住……」
「算你識相!」
「先躺下,看你不眠不休看書查線索,然後又大哭一場,身子骨太虛了,躺著說話吧。」
衛淵輕輕扶著南梔躺下,動作溫柔。
南梔點點頭,緩緩躺下。
拿起一旁的錦被,輕輕給她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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