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低眸解開鎖扣,看到肩上楓葉被隨手揮落,那雙手重新優雅交叉在腹部,冰冷不帶情緒地看他。
慕司站起身:「走了,先生。」
他推著泊聿走過漫天昏黃,恍惚間仿佛置身在過去,他總是這樣安靜陪在泊聿身邊,陪他滿懷希冀的虔誠祈求神明。
「原來奇蹟是謊言。」
泊聿抬手接住落下的楓葉,「神永遠不會聆聽教堂的禱告,無論他的信徒有多虔誠。」
慕司說:「哪聽的過來,我要是神,吵都被吵死了。」
「……」
「而且垂憐誰呢?」
慕司推著他說:「這世上的苦難那麼多,垂憐這個完了那個呢,神能幫助所有人消泯傷痛嗎?」
「先生,苦難唯有自渡。」
「您好像做不到像少爺一樣勇敢無畏。」
至少沈寂星不認命,不信命。
泊聿神色微冷下去,「至少在神沒有垂憐他時,我垂憐了他。」
泊聿冷冷掃過身後的人,「還有你,混帳。」
誰能想到慕司竟敢這樣對他。
泊聿目光閃過那混亂潮濕的夜晚,慕司貼在他耳邊失控的一遍遍親吻他,將他靈魂和心臟揉成一汪淋漓碎片。
是讓他太過陌生的感官和情緒。
「可我總覺得,少爺不會死。」
「而且他那樣的人,也不會一生碌碌無為。」
「您只是恰好見到了,他最無能為力的時候,便想藉此畫地為牢囚禁他一生。」
慕司輕笑,「誰願意呢?」
泊聿眼底那短暫的失神重新被冷漠代替。
他冰冷啟唇,「所以你也不願……」
「繆斯!」
高昂爽朗的嗓音將泊聿打斷,他看到黑髮棕眸的年輕人笑著跑來,對他身後的慕司揮手,「嗨寶貝,你昨天怎麼不在,我聽說你昨天請假了,你是生病了嗎?」
泊聿冷冷抿著唇,往後梢了一眼。
他記得這個年輕的義大利人。
他在兩天前曾熱烈告白慕司。
慕司待旁人都是一副臉,看起來好說話脾氣好,但又帶著內斂疏離,「沒有生病,有事請的假。」
「你擋路了,洛倫,離他遠點。」
慕司淡淡提醒靠泊聿有些近的人。
泊聿不喜歡旁人逾越,站在他面前類似俯視的角度。
洛倫這才發現泊聿,「這位是……」
他低頭對上泊聿的眼眸,但泊聿明顯懶得給他半個字。
「你哥哥嗎?」
慕司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算吧。」
他如今跟泊聿毫無關係,如果非要說一種關係的話。
大概是親密過後的仇人。
「……」
慕司將他推到蛋糕店門口,隨手將他頭頂的落葉摘掉,「我去開個門,馬上好。」
泊聿依舊高冷不說話。
洛倫悄悄打量了一會兒,小心避開泊聿的高位氣場,竊竊私語地問慕司,「我昨天聽說了,你有個殘疾人哥哥,他是哪裡殘疾啊,是腿還是嘴?」
慕司將蛋糕店的鎖打開,推開乾淨溫馨的門。
回頭眉目冰冷,「他不殘疾,再亂說話別怪我揍你。」
慕司回過頭,對上泊聿冷冷看他的視線,他垂眸將人推進蛋糕店。
「別聽他……」
「你的確羞辱的很到位。」
泊聿琥珀眸冰冷又沉鬱,驅使著輪椅自己去窗前,「我不會忘記在你這是怎麼度過的三天。」
輪椅從他掌心滑過。
慕司的手停頓在半空,「……」
他眼睫輕頓了下,沒有解釋什麼,轉身去後廚拿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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