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翁秀越按下微信收藏里的一條語音條,海水般令人窒息的沉默流淌在墳墓般寂靜的房間裡。
半晌後,語音條里才傳出那個男人的聲音。
「說話。」
纖細的,精緻的,像魚線般冰冷鋒利的聲音。
「對不起……」
梅滿哽咽的聲音響了起來。
「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還不夠。」
一陣沉默後,隨著一遍遍道歉響起的,還有巴掌扇在臉上的聲音。
「離了我,你就是人見人厭的垃圾,像你這樣的爛人,只有我才願意愛你。」
「對我的愛,你應該感恩戴德。」
整整六十秒的語音條,有五十秒的時間,都是梅滿反覆不斷的道歉和自扇耳光。翁秀越把舊手機抱在懷中,慢慢蜷縮起身體,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她第一次聽到這個音頻時的難以置信。
她無法接受這個對季琪琨唯命是從的女孩,是她呵護了二十二年的掌中明珠。
她怎麼也想不通,開朗愛笑的女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難道真的是那些人說的,這一切是她的女兒自討苦吃,咎由自取?
不,分明是季琪琨逼死了她。
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只因他沒有親自動手,兩人也非家庭成員,成功鑽入法律陰影中的季琪琨就不必受到任何懲罰。
梅滿的清白和正義呢?
連法律都無法依靠的話,還能依靠什麼?
從今天起,她陷入了永夜。
翁秀越抱著女兒的舊手機,發出了野獸般的哭嚎。
敗訴的第二天,她超出所有人的預料,準時踏入了公司的大門。
一路都有人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她視若未見,抬頭挺胸。六厘米的高跟鞋清脆響亮地走進大廈,像是給所有想看她笑話的人一記耳光。
在更衣室換工服的時候,她聽到了門外隱約的談話聲。
「……不愧是金牌銷售,你看情緒多穩定啊。」
「就是,哪兒看得出來死了女兒。」
「我要是自己的孩子死了,我可沒心思像她一樣每天畫全妝,穿得漂漂亮亮的出門。」
「一點也看不出傷心的樣子……」
「搞不好就是想借熱度敲一筆賠償,畢竟男方是那個季鍾永的侄子——」
交談聲戛然而止,因為換好工服的翁秀越冷著臉走了出來。
竊竊私語的兩人尷尬地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翁秀越正要離開,總經理看見她,匆匆走了過來。
「你在這兒啊,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我是不會曠工的。」翁秀越僵硬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你工作一向負責嘛——只不過,現在的情況下,你還是回去多休息一段時間的好。這件事鬧得挺大,之前你頻繁請假,你看我也都准了,就是體諒你嘛……」
「我知道,我以後不會請假了。」
「不是這麼個事……現在你敗訴了,這個,對我們公司影響也不是很好。有的電話都打到公司來了——」經理面露難色,「經歷了這麼大的事,你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對大家都好。」
翁秀越木然地站在原地。
經理嘆了口氣,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早上九點,通常是她在辦公室處理工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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