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覺得,和你比起來,其他人原本就不重要。」魏芷不慌不忙地露出微笑。
季琪琨看了她許久,目光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上流連。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目光中不尋常的溫度。
「我也是,寶貝。」
他低下頭,在她嘴唇上輕輕吻了吻。
「其他人都不重要。」
……
夜深人靜,魏芷躺在床上,側身面對陽台的方向。她聽著身邊傳來的平穩呼吸聲,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黑暗。
自從辭了外賣兼職後,她被新的問題困擾。
她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她不停地回想一天當中發生的事情,甚至是早已塵封在記憶中的過去,去尋找當時沒有抓住的一線契機。
大多數時候是王琳半跪著上吊的那一幕,她好不容易抹掉那殘酷的畫面,其他令她感到痛苦的記憶又會取而代之。
魏芷凝望著黑暗,此刻她正在回憶的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她的靈魂從身體中抽離出來,漂浮在半空,沒有感情地審視著如提線木偶般,被迫給最近通話記錄上的每個人打電話的自己。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撤掉了身體和情感中的阻絕,咀嚼著屬於那一刻的羞愧感。
不知什麼時候,她渾渾噩噩地睡著了,夢裡回到了破碎的過去。
那似乎是她第一次從身體抽離靈魂的時候。
「啊,原來一切痛苦都是從身體來的,我的心靈本身沒有感情。」她離開身體的靈魂,冷靜地看著被打得蜷縮在牆角的小女孩,漠然地想。
這聽起來像是魔法,但卻是實實在在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直到許多年後,她才在精神科知道了「魔法」的正式命名。
「人格解體是你產生抑鬱症的風險因素之一。」
慘白的牆壁,同情的醫生,震耳欲聾的蟬鳴,窗外過於翠綠的樹葉,還有緊緊握著她的手的朋友。十六歲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好像那些年她都是在夢中度過,只剩下一些零星的記憶。
唯有那個夏天,她始終不曾忘記。
「你會感到自己與周圍環境或自己的身體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分離感,仿佛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但那只是一種錯覺。」女大夫輕聲說道,「你越是逃離現實,就越無法戰勝現實。」
十六歲的魏芷第一反應是啞然失笑,而女大夫眼中的疑惑加重了她對現實的不真實感。
「錯覺?」她喃喃自語。
將她從傷害和暴力中拯救出來的不是那些有責任保護她的人,而是錯覺。
生病的到底是她,還是讓錯覺成為救贖的這個社會?
「你有想過自殺嗎?」女大夫問。
魏芷沒說話,於是女大夫又換了種說法。
「你有自殘的行為嗎?」
魏芷沒有回答。
「小芷,你有自殘的行為嗎?」女大夫再次問道。
她醒了過來。
身邊空無一人,天已經亮了。
魏芷吃完早飯後,給季琪琨打了個電話。獲得外出開安眠藥的權利後,她才驅車前往精神衛生中心。
季琪琨拿給她開的是一輛奔馳S,長期停在地庫里沒有使用,魏芷去開的時候,前引擎蓋上落著薄薄的一層灰。
她沒有買過車,但幸好考過駕照,當年學的知識也沒有忘光。握到方向盤後,很快就熟悉了開車的感覺。
當年確診她重度抑鬱的那個女大夫,早已升遷至省醫,魏芷在那之後沒有固定的心理醫生,她來精神科的目的只有一個,開藥,開各種各樣的藥。
開藥的男大夫似乎是看了她的就診病歷,溫和地詢問她最近心情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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