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無論是季騰還是梅滿的時候,季琪琨都是在確定自己不會落網的前提下動手。因為知道自己無懈可擊,所以才能在面對任何人的時候,都鎮定自若。
魏芷呢?
微微上揚的嘴角,喉嚨中輕盈的小調,以及做飯的閒心——她的無懼出自何處?
明知行兇方式粗暴愚蠢,隨時可能落網,仍無所畏懼,她的把握是什麼?
他的冷靜是出於理智,而魏芷的愉悅——那種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愉悅——
是因為她瘋了。
她瘋了,或許是被逼瘋了,也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正常。
季琪琨的手心滲出冷汗,心臟在胸腔中狂跳。他望著剛剛殺掉一個人卻反而露出快樂愜意表情的魏芷,無比清楚地察覺到這一點——
他親自挑選的妻子,已經成為一顆失控的炸彈。
比起外面那些可以預見的風險,來自身邊的威脅更加致命。
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季琪琨在內心說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魏芷在這次行動中,有沒有留下能讓警方追查過來的把柄。翁秀越改頭換面成鄭田心,連身份都是假的,屍體如今又消失不見,如果她的同夥能做賊心虛不報警,說不定過一段時間,真的能讓這件事無疾而終。
「接下來你怎麼打算?」
他來到了中島前方,讓冰冷堅硬的大理石中島作為屏障隔開彼此。季琪琨目不轉睛地盯著魏芷的表情,想要從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不安和恐懼。
魏芷抬頭朝他看來,烏黑的眼眸彎成月牙。
「接下來我還準備炒個肉片,因為時間太趕了,不然我想燒個排骨的。啊,對了,冰箱裡還有一顆白菜,也拿出來吃了吧。」
「我問的是後備箱裡的事情——」季琪琨強壓著焦躁,低聲說道。
「你不想吃這些?要不我們點個外賣吧。」魏芷笑著說,「你上次點的那家壽司還不錯,你再點一次吧。」
「魏芷!」
「你不想點,那就我點了?」魏芷放下菜刀,作勢從圍裙兜里拿手機。
對季琪琨來說,這是極其熟悉的一幕,熟悉到荒謬的感覺油然而生。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掌握主動權的人。
「……我點。」他從喉嚨眼裡逼出沙啞的聲音。
在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他必須穩住魏芷。
半小時後,一盤精美的壽司拼盤和一碟熱氣騰騰的炒秋葵端上了餐桌。
魏芷將一個金槍魚壽司放進了大張的口中。潔白的牙齒用力咀嚼著柔嫩的魚肉,臉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季琪琨什麼也咽不下去。
「把你作案的過程仔細說一遍。」
魏芷一邊咽下壽司,一邊親密地說道:「老公,你是在擔心事情敗露嗎?不用怕,我有小心收尾的。」
曾經象徵著俯首稱臣的「老公」二字,此刻卻像魚刺一樣卡在季琪琨的喉嚨里,讓他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
「……你是怎麼收尾的?」
「我穿了鞋套,也沒有留下帶血的指紋。」魏芷說,「完事後,我把行李箱輪子滾過的地方也擦了。所有擦血的紙巾我都用箱子帶回來衝進了馬桶。」
「你怎麼確定沒有人看見你?翁秀越身旁的那個男人呢?」
「因為我約的是和翁秀越單獨見面,而且走的是水站二樓背面的樓梯離開的。」魏芷的神情中透著得意,「水站正門外的街道上有監控,背面樓梯可以直通小路,小路上沒有監控。這些我早就提前調查好了。」
「至於譚孟彥,他不會報警的。」魏芷斷然說,「他偽造身份證件、非法監聽、暴力脅迫——又是尿毒症晚期,報警就是自首,自首就是自殺。」
「那後備箱的東西,你怎麼處理?」季琪琨問。
「拋屍的地方我也提前選好了,但現在不是時候。」她語氣平淡地說,「老公,你怎麼不吃?」
季琪琨在腦海中飛速地比較著利弊。
報警,在他幾次反對過季鍾永對他的分手要求下,就會變成戀愛腦的咎由自取,毫無疑問他會失去季鍾永的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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