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琪琨往後看了一眼,第二排座椅上靜靜地放著一把嶄新的工兵鏟。
「你還不下車做幹什麼?」雨簾之中,魏芷回頭來朝他喊道,手電筒的光亮照向前擋風玻璃。
季琪琨眯起眼,一邊回應一邊開門下車。魏芷沒有給他留傘,他剛一下車就被淋得半濕,為了躲避雨水的攻勢,他一路小跑沖入魏芷的傘下。
「你看,這就是之前為了捕熊留下的深坑。」魏芷站在一個坑洞前,用手電筒照著坑底的樣子。幾根已經風乾變色的竹竿,削尖的尖頭正對著俯視坑底的魏芷和季琪琨。
「我們把屍體扔到裡面去,再把坑給填埋了。」魏芷說。
「你來扔吧,一會我來填坑。」季琪琨說完,忙又討好地笑道,「我怕那種東西,老婆,你也知道的。麻煩你了,一會老公來填坑,讓你可以休息一會。」
季琪琨哄了幾句,從魏芷手中接過那把雨傘,看著她往後備箱走去。
魏芷打開後備箱,將裡面那具被保鮮膜包裹起來的屍體,握住了大概是肩膀的那一塊,用上全身的力氣才將其拉了出來。
撲通一聲,沉重僵硬的屍體落在地上。
被保鮮膜裹起來的屍體並不好抓借力點,魏芷抓住一部分鼓起來的保鮮膜,努力拖拽著往坑邊走去。
保鮮膜在魏芷拖拽的過程中漸漸變得鬆散。
黑色的活性炭在屍體和保鮮膜之間東倒西歪。
拖行一個超過一百六十斤的重物,即便是讓壯漢來做這件事,也不見得會輕鬆多少。更別說魏芷只是一個一百多斤的小姑娘。她費勁力氣將屍體拖到坑邊,停在原地撐膝喘氣。黑色的長髮被打濕後更加黑亮,從發尖往下滴落著水珠。
「季琪琨,你來把她扔下去——我沒力氣了。」
她說完後,並沒有傳來季琪琨的回答。
一把向上翻開的雨傘,靜靜地待在季琪琨先前所在的地方。
身後,風聲乍起,仿若刃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嘯叫。
季琪琨握著工兵鏟全力揮出,鏟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在本能的驅使下,魏芷側身躲過了第一擊,然而季琪琨並未停手,工兵鏟接二連三地揮舞過來,她來不及反抗,也來不及拉開兩人的距離,在腦花四濺和跌落坑底之間,魏芷選擇了跌落坑底。
撲通一聲,她的身影消失在季琪琨眼前。
他加快腳步走到坑邊,往裡探頭一看。見魏芷跌坐在兩根削尖的竹子之間,一隻手握著右腳的腳踝,臉上難掩痛苦神色。
季琪琨鬆了口氣,將工兵鏟插入鬆軟的地面。
「我聽人說,活埋可是很痛苦的一種死法。」他故意嘆了口氣,「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本想給你一個痛快,誰叫你要反抗我呢?」
「季琪琨,你過河拆橋,以為殺了我就可以擺脫我?」魏芷強忍著崴腳的疼痛,強撐著站了起來,怒視著坑上的季琪琨,「我要是死了,警察很快就會查到你身上來。我勸你現在收手,我可以當做你一時衝動,既往不咎。」
「一個為了錢和我結婚的女人,就算是在還清網貸後捲款而逃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他蹲在坑邊,悠然地看著坑底的魏芷,那種遊刃有餘的神情又回到了他的臉上,「畢竟,你身邊的人和我身邊的人,都是這麼看你的。」
「我不想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是你逼我的。魏芷。」他緩緩說道,「就像你說的,大雨會沖刷掉我們的輪胎痕跡,如果運氣好,野熊會把你們吃得一根骨頭不剩。只要找不到屍體,警察就無法立案,等時間一過,大家就會忘記你的存在。梅滿至少還有一個翁秀越在死了之後尋找證據幫她伸張正義,你呢?你的家人都死光了,只要過個半年一年,根本沒人記得你!」
魏芷掃了一眼坑的深度,找到了幾個可供攀爬的地方,但只要季琪琨還守在坑邊,她就沒有機會爬上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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