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漣漪笑道：「也是臨時決定。」

正說話，就見李子元身後露出一道身影，是個纖細清秀的少年，作書生打扮，靦腆朝蘇漣漪行禮：「徐玉見過師母。」

李子元笑著解釋：「陪娘禮佛回來恰好碰到縣學學生，便一起捎回來了。」

蘇漣漪不疑有他，點點頭：「我們等下也要回了，你先陪娘回家……」

李子元身後的徐玉便又朝蘇漣漪行禮，然後退回車廂里。

車廂帘子放下來，可也是這一瞬，沈檸看到，剛剛還靦腆恭敬朝蘇漣漪行禮的徐玉，在退回去時，手指勾住了李子元腰帶，李子元倏地按住車簾……轉身的蘇漣漪沒看到那一幕。

沈檸自然已經認出，那徐玉便是當初她撞到過的，與李子元在假山中廝混的男子。

而今，光天化日的，那兩人同乘一車，在車子停了好一會兒才露面。

不是她多想，那兩人絕計沒幹什麼好事。

沈檸看向身側的蘇漣漪，然後就見蘇漣漪苦笑道：「讓妹妹見笑了，李家書香門第，婆婆一直對我頗有微詞……本就是我高攀，有得必有失吧。」

所以，蘇漣漪的心事只是因為婆母的輕視和打壓，她絲毫沒有察覺丈夫的異樣。

這些日子下來，沈檸與蘇漣漪稱不上至交但也算朋友了，回去馬車上，沈檸在與蘇漣漪閒聊時不著痕跡引到別的話題，說起一位以前的「姐姐。」

沈檸狀若無意隨口道：「那姐姐對丈夫很好，卻不知他丈夫在外邊養了外室，還是青樓女子，在家卻表現的對姐姐溫柔呵護……旁人也不知該不該告訴她。」

蘇漣漪蹙眉點頭：「這倒也是，誰又知道那女子是想清醒的知道真相，還是稀里糊塗維持表面的美滿生活。」

沈檸嗯了聲：「的確如此。」

她像是好奇一般問道：「若是蘇姐姐你呢？」

蘇漣漪想了想：「如若是我，人生苦短，我寧肯清醒的活著也不要虛假的美滿……」

沈檸垂眼：「姐姐與我想的一樣。」

既然蘇漣漪有自己的選擇，那她作為朋友，也願意幫她看清自己夫君的面孔。

只是這事非比尋常，她要有完全的把握一擊斃命，免得讓對方有機會狡辯甚至攀咬。

恰好沈青柏下午回家，沈檸便讓他留意李子元與徐玉兩人。

沈青柏有些奇怪：「李子元是訓導，徐玉是學生，那兩人平日裡似乎是熟悉一些……姐姐想知道什麼？」

沈檸說：「我如今也不確定，你暗地裡留心一些，若是有什麼異樣便告訴我。」

沈青柏看著她，單眼皮著看起來乖乖的：「好的姐姐。」

在家吃了頓飯後，沈青柏帶上沈檸給他準備的東西回去縣學。

沈檸洗漱後躺到床上，心裡計劃著和蘇漣漪去訂購水果的事。

罐頭裡面就是糖水和水果，糖水不用擔心，倒是水果的品質要有保證，不然白瞎了她的糖。

要距離近，供貨還要穩定……

想著想著她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院子裡忽然響起一聲瓦片撞擊的聲音。

「咣當。」

沈檸沒聽到，可就在這一瞬，院子裡其餘十二人齊刷刷睜開眼。

二月倏地握緊匕首下一瞬就站到了地上，他詢問的看向元月：「大哥？」

元月也起身了，但他神情平靜：「七月在小姐身邊，我們靜觀其變。」

大半夜小姐已經歇息，他們都是男的，過去也不方便……這樣的動靜明顯是小賊，以七月那一拳能捶暈一頭牛的力道，肯定應付得了。

同一時間，睡在沈檸外間的七月睜開眼靜靜躺在那裡，平日裡嬌嬌軟軟的少女此刻神情冰冷，一雙大眼靜靜看向門外方向。

院子裡，一道身影正從牆上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