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合野無意識地按著刀鞘上凸起的花紋,他心裡升騰起隱約的不詳預感,但這種想法又是沒道理的。小規模的異種遷徙是很普遍的現象,一年總能發生個七八十來次,或許只是恰巧走到了A076而已。
他思索道:「行,你看著辦,讓所有崗哨內居民提高警惕,平時關緊門窗,將所有食品消毒,再集中收集蘇娜液。我回城門一趟。」
安德烈:「是,將軍。」
柏合野揮臂招來馬匹,翻身上馬,手握住轡頭的時候,猛然想起了這匕.首是誰的。
柏合野想笑,摸著鷹湊過來的機械鳥頭,對它說:「你怎麼還偷偷藏著那小東西的寶貝,還稀罕上了?去,還給人家。」
鷹叼過匕.首,振翅高呼,先行飛遠。
柏合野看著它飛出視野之外,眼裡的笑意漸漸熄滅,他在崗哨燈塔下牽繩回頭,遙遙看了眼不遠處的哨塔。
光打在他英俊沉冷的臉上,留下晦暗不明的陰影。
他心裡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以至於神情幾乎是冷漠的。這個時代給每個求生的人都上了一層枷鎖,人人戴著鐐銬行走,卻以為自己很自由。
這些枷鎖把所有人一個個連接在一起,像舊時代東方的古老傳說,什麼時候來一場火,就能把大家都一口氣燒成灰。
回到基地時,遠遠的,就看見城門口燃著一小簇火堆。這簇火灰融在整個基地的霧霾里幾乎約等於無,但在基地外被人為清空後的廣闊平地里,卻格外醒目。
柏合野勒馬緩行,在火堆旁看見了溫祈,還有那個已經換上獵人裝束,叫安娜的小姑娘。
民間有說法道光和火可連通死人與活人,燃起來,就能讓還沒來得及投胎的靈魂再看看思念他們的人。溫祈抱了一把干樹枝,時不時往裡扔一點。丟一根,就和安娜說一句話。
其他人看見柏合野,齊刷刷站起來大聲:「將軍!」
「將軍回來了!」
溫祈也看到了他。他蹲在地上,抬頭望著他,清澈而濕潤的大眼睛像兩顆剛洗好的黑色鵝卵石,腰帶掛著那個匕.首。
柏合野「嗯」了一聲。
待他走了,這群放值的獵人才重新坐下,接續之前的話題:「十年前那場大災難的時候,我還沒入伍呢,只記得當時真是流血漂櫓,三分之一的人類都死在了基地里。我那時以為人類就要完了。」
安娜依舊和在研究院一樣,是個容易咋咋呼呼的性子。她道:「天吶!」
另一個人對默默聽著的溫祈說:「原本地球上不止咱們一個基地,北極還有一個,咱們這叫第二基地,人家叫第一基地,人口數量和科技發展都不是咱們能比的。當時第一基地全面淪陷,那邊的人在北極死了一半,來咱們基地的路上又死了一半,但也不少,辛辛苦苦逃來咱們這,結果又遇上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後來主城沒辦法了,才設立崗哨。寶貝兒,你知道崗哨為什麼被稱為本世紀最偉大的基建麼?」
溫祈搖搖頭。
「崗哨的出現,不僅大大緩解了基地人口壓力,開拓更多土地可以種糧食,而且在基地外圍了一圈,就算被攻陷,也給了基地喘息和應對的時間。」
「就像咱們的敢死隊前鋒。」
安娜:「了不起!」
火苗噼啪作響,溫祈被烤的熱了,屁股往後挪了挪,繼續聽。
「那次入侵之後,正規軍幾乎全軍覆沒,現在你看到的這些,基本都是少將一手建立起來的新軍隊,」那個人道,「上一代上將也死在了那場災難里,屍體都沒留下,這一代繼任者卻是個在主城裡尸位素餐的老混蛋,要不是有我們將軍,獵人早解散了。」
溫祈聽的入了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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