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天大的功勳足夠他不必看誰的臉色,也不必捏著鼻子勉強跟誰維持客客氣氣。有時周銘真的非常羨慕柏合野,想學著他的樣子罵一句「你他媽有病嗎?」,嘴開合半晌,卻仍然只是忍了下去,只隨便找了塊布把大司馬的嘴堵上。
那布是用來擦飯桌的,或許還擦過別的地方,譬如異種血之類,總之聞起來很容易讓人產生許多不好的聯想,但效果顯著——大司馬收住笑,不吭聲了。
詭異的平靜持續到了少將過來。柏合野慢條斯理的抬步進門,胸前用銀鏈纏繞的勳章在走動間發出細細的響聲,眾人大氣不敢出,這動靜便平添了一絲無端壓迫感。
柏合野一邊走一邊低頭褪下手套,大司馬注意到他幾乎染透了整個手套的黑色血跡,眼裡終於生出了一點驚慌。
柏合野抬起頭,好像才看見他一樣,用頗有點新鮮的語氣打招呼:「喲,好久不見,老熟人。」
大司馬雙腿蹬在地上,筆挺的西褲被搓成了一塊鹹菜乾,他瞪著眼睛:「怎麼是你?」
「不能是我嗎?」柏合野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丟下的手套,隨便甩了甩,「哦,這個啊,剛剛來的太匆忙,有個人變異了在街上橫衝直撞的,來不及換子.彈,只能徒手捏碎他的脖子。」
大司馬不說話,他眼神中已經沒了原先的胸有成竹,只警惕盯著他。
周銘這才反應過來,這人從剛才起就有一種莫名的自信,好像相信自己能沒事人出去一樣,是因為他根本就沒認出來自己就是平時跟在柏合野背後的副官,也沒想過柏合野的人會略過其他將軍,先一步逮住他。
「自從十年前之後,你我始終緣慳一面,這次咱倆應該能好好聊了,先生暢所欲言。」柏合野蹲在大司馬面前,抬手,把那塊髒布取下來。
嘴一空出來,大司馬立刻滾到一旁乾嘔,柏合野略帶責怪地偏頭瞪了周銘一眼:「怎麼給老人家餵這種東西?」
周銘一板一眼地說:「對不起將軍。」
大司馬嘔了多久,柏合野就等了他多久,等大司馬終於吐不出東西,在一堆酸臭的嘔吐物里看他:「柏將軍,我不知道曾經有哪裡得罪過你,我的確犯了罪,你盡可以把我拿到主城去審判,何必私下把我抓來。」
「看來您還是沒有了解清楚狀況,」柏合野挑了下眉間,本就野性的長相更增了幾分匪氣:「主城封閉了,外城這麼亂,只能誰官大聽誰的,現在這裡我的官最大,想做什麼,我說了算。」
大司馬冷冷的:「你要背叛主城嗎?」
「您能代表主城嗎?」柏合野反問,他看著這個主城抬出來面向公眾的門面,「我就直說了吧,主城這次的目的是什麼?」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不論是隱秘的祈求,還是盲目的希望,所有人都下意識把錯歸在大司馬一個人身上。現在柏合野卻撕開了那層遮羞布,將隱藏於底的醜惡直接撕了出來。
油膩的汗珠從大司馬鬆弛的臉皮上滲出,他見過不少大世面,但面前這個年輕人身上的壓迫感,卻頭一次讓他產生無處躲藏的驚懼。
「減少人口,開城門接納失落崗哨的倖存者,提高公信力,順便……」柏合野自問自答,他指了指自己,「塑造一個全民公敵,轉移民眾注意力。」
大司馬沒有否認,他死死盯住柏合野:「你這次的手伸的太快。」
柏合野把這當作誇獎,欣然接受了,點點頭:「您是說我重新調整崗哨守將,提前杜絕主城安插『監軍』,還是在城裡留下眼線,讓你發現事情敗露來不及跑?」
說完,柏合野頓了頓,聲音微沉:「研究院也有參與吧?我也是不久前接回小朋友才知道的,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他應該都是你們的眼中釘,看不慣,不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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