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柏合野別開眼,南希從沒見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仿佛夾雜著隱忍,迷茫,和難以形容的悲哀。
溫祈坐在微微蒙上灰塵的窗戶前,用一張舊報紙輕輕擦拭著玻璃。
突然,「啪」的一聲,溫祈的視線被一片血紅占據,躲開了獵人嚴防死守的異種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撞在了他面前,和溫祈的手隔著薄薄一片玻璃。
異種原型應該是一隻小型鳥類,此刻血肉模糊,黏在了外窗玻璃上,即使帶來的震顫並不大,溫祈的手還是抖了一抖。
其他房間的窗戶並沒有他的這麼擁擠,異種仿佛認準了他一樣,不要命的往這裡沖,帶著撕裂碎空般的速度。
緊接著,更多的鳥類和昆蟲撞死在這塊窗戶上,它們死不瞑目的眼珠直直對著溫祈,漸漸的隨著重力下滑,被後來者捻成了渣。
溫祈收回手,略帶不安地拉上了窗簾,並吹熄燈火,在黑暗中抱住了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溫祈聽見了除撞碎屍骨和窗欞抖動之外的其他聲音。
仿若大地轟鳴一般的震動。
他睜大了眼——這是城門打開的聲音。
這聲音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邊停了。溫祈不顧還在不斷往這邊衝撞的飛行異種,在血污中拼命往外看。
打開了一小半的城門外,是烏壓壓看不清的無數異種,最前方的伸展著自己碩大的頭顱,如同老龜一般從城門探了進來,體積竟有城門三分之一大,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城牆下矮小的人類。
三秒後,那顆頭倏地扭了過來,溫祈呼吸一滯,幾乎占了大半頭顱的眼睛直勾勾盯過來,對準了他的方向。
然後,再不挪開。
獵人摘下了再無作用的面罩,整肅出城,他們作為基地對外最鋒利的尖刀,作為末世僅剩的先驅者,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成為最先直面死亡的人。
槍聲不斷,不知誰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哭嚎,在絕境之下,一切固守的信仰和卑微的希望都成了紙糊的。
獵人一批又一批來到城外,以一種幾乎可以說是送死的姿態悍不畏死地阻擋異種入侵的腳步,哪怕作用只有一點。前人剛剛倒下,血都來不及涼,就沾上了新人的血。
無比慘烈,無比盛大。
近距離接觸異種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污染,然而更多的是還來不及變異,就死在了異種接連的攻擊下,即便僥倖活了下來,在知道自己時間所剩無幾的時候,也會奮不顧身地想為人類多殺一個異種。
所有人心裡都清楚,拖不下去的時候,總有人要先死掉,獵人代替他們作出了抉擇,下一批死亡的人會是誰呢?
天黑的時候,異種的攻擊也會進入緩勢。溫祈再一次加入了治療傷病的行列,只是這次,他身邊除了利維,還多了安娜。
安娜見了他,少有的不再多話,只默默地聽著溫祈教她如何簡單包紮。人手緊缺的時候,即使是孩子也只能將就著用了。
溫祈口乾舌燥地教完,轉身去接下一個傷兵,就聽身後的安娜吸了吸鼻子。
溫祈震驚地轉回身。
安娜說:「如果我足夠強大就好了。」
「如果我也能保護別人就好了。哥哥姐姐們為了保護我,如果我足夠厲害,能讓他們少收一些傷就好了。」
她一邊哭一邊給旁邊整條胳膊都快沒了的傷兵治療。那人垂頭看著她,自己疼成什麼樣了,還想要試圖安慰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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