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視線嚴肅地在鬧事的村民上掃過,他們心虛地低下頭,但還是有幾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強撐著昂高頭,在人群中一下子變得醒目。
警察暗自把那幾張臉記下,才怒喝道:「什麼犯法,妨礙警察執行公務的你們才叫犯法!特別是那幾個拿扁擔攻擊我們警察的,你們犯了妨害公務罪,後面通通都要抓去坐牢!」
他把幾個頑固分子點出來,一句坐牢就讓他們昂高的頭低下,心虛不安道:「我、我們沒想襲警,我們就是想把我們的老婆要回來。」
警察皺著眉,黑著臉,看上去更像過年門上貼著用來驅邪避鬼,嫉惡如仇的門神:「什麼叫把老婆要回來?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麼物件,是你們說要就要的嗎?」
「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去做調查,如果你們沒有罪,我們自然就會放你回來。」
人群中騷動了一會,然後有人藏在人群里小心翼翼問道:「如果,如果我們有罪呢?」
警察大手一揮:「那就送去坐牢!嚴重的就槍斃他!」
要坐牢,還要槍斃?!
眾人一下子慌了,紛紛哭天喊地,哭訴自己無辜。
人群里已經有人目露凶光,不動聲色地和同伴對個眼色,不著痕跡地靠近包圍警察。
警察還在說著話,突然一陣喧鬧,幾個警察合力將要鬧事的人齊齊按倒在地,其他人趕緊散開,生怕牽連了他們。
警察冷笑一聲:「知道犯法還來襲警,看來你們是心裡有鬼。」
他吩咐警察們:「將他們全部帶走。」
為了讓這群人安分點,他還道:「待會審問時,先坦白的或者先提供線索的,我們酌情處理。」
這個村子不大,但也有幾十個人,一個接一個垂頭喪氣地被帶走。
而那些麻木的女人們,看著村民們被帶走,失神的眼眸逐漸煥發了光彩,僵硬地扯扯嘴角,像是想笑,可是眼淚先一步流出來,她們捂著臉嚎啕大哭,要把這些年所有的痛苦宣洩出來。
祁元站在樓上,看著這一幕,心情沉重。
任何人遇到這種事,都很難不心生惻隱。祁元共情能力強,內心更是沉甸甸的,像壓了一塊巨石。
他抿緊薄唇,定定看著下面。
明昭一直知道祁元對弱小存在會更加憐憫關注,如果說人類的靈魂有底色,祁元的底色就是純白的,堅守正義的陣營。
而明昭自己,或許是深灰色的。比灰色更深一點,又比黑色更淺一點。不是絕對的守序善良,也不是絕對的混亂邪惡。
明昭很多時候是按著自己的想法來行事,卻也有必須堅持的底線。
那是明老爺子多年來的言傳身教給明昭樹立的規範,讓他在這種時候不會站在雲端之上,冷漠忽視掉地面的痛苦,而是能把目光一起投向下面。
憐憫歸憐憫,明昭沒有將這個攬為自己的責任,也不覺得自己是這些可憐女人的救世主。
微弱的憐憫之後,他更多地還是關注祁元本身。
祁元是在真心實意地為這群人難過,從明昭的角度望過去,祁元的側臉像籠罩了一層陰雲,眉眼下壓,顯得輪廓更加鋒利,周身氣氛也沉下來,彌散著揮之不去的灰色。
明昭看著看著,突然問道:「你對陌生人都能憐憫,為什麼偏偏對我這麼嚴苛?」
「你在說什麼屁話?」祁元掀起眼皮,不耐煩道。
他原本還在不好的情緒中,明昭這麼一句話倒是把他拉了出來。
「你難道像她們那樣被拐來騙來,折磨得生不如死?還是身上有什麼值得我同情的地方?」
因為心情低沉,祁元沒有心思和明昭嗆聲,語氣依然不太好,相比從前卻平和很多。
太陽躍動在地平線上,暖融融的橘紅色向大地鋪灑開輝光,喚醒白天。
清晨的陽光並不猛烈,在山裡伴隨著清爽的涼風,更是讓祁元眯了眯眼,糟糕的情緒揮散掉一些,心神開闊。
他撐在陽台的欄杆上,餘光注意明昭,心裡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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