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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就是在梵語旁邊有小字,像是後寫上去的。」殷蒔說,「我就拿著學,後來三郎看著好玩也要玩,結果掉到火盆里,燒沒了。」

殷蒔直接堵死沈緹提出要親眼看看這本「冊子」的可能性。

至於鍋,還是三郎來背。

三郎超級不愛讀書,對沈緹這種人素來是敬而遠之的。哪怕未來郎舅有相見的機會,三郎也不會往沈緹跟前湊。

最佳背鍋人選。

又是三郎。

上次的《天地陰陽歡交歡大樂賦》也是三郎。

沈緹現在對三郎印象很不好。

(三郎:?)

回想起來在懷溪時,平時陪在他身邊的的確也都是各房的長子。

長子們和么子果然是不一樣的。

哦,三郎不是么子,但四郎比他小不少,他當了不少年的么子了,跟么子一個德行。

沈緹連帶著對這天竺柔術的印象也不好了。

「早上可以跟我一起練練五禽戲。」他說,「那個對身體是很好的。柔術雖好,到底太靜,要動靜結合。」

但又想到五禽戲的動作幅度太大,姿勢對女子來說不是太雅,改口道:「你要嫌五禽戲不好看,我也可以教你十段錦。我習的是南派十段錦,女子也可以練。」

「你會的還真多啊。」殷蒔真心讚嘆。

她緩緩吐氣,慢慢俯身下壓拉伸。

沈緹問:「還要多久?要罩上燈嗎?」

「你要睡就罩上吧。我反正不需要燈。」

「我也還不困。」

沈緹就沒有罩上燈。

他看到床頭架子上多了幾冊書,順手拿下來一本,靠在床頭翻看。

沒看一會兒,就皺眉頭:「家裡讓女兒家看這種書?」

「當然不讓。」殷蒔說,「但我院門一關,沒人管我。」

「一直都沒人管我。」她說。

沈緹怔住。

沈緹身為沈大人和沈夫人的獨生兒子,實在不能理解「沒人管」這種狀態。

要知道哪怕是他後來遊學在外,沈大人都與書院院長、當地同窗、同年和故交好友們通書信,讓叔叔伯伯們多關照他。

他無論走到哪裡,身上都凝聚著別人的關注。

怎麼還有「沒人管」的狀態呢?

他想起了三舅母對妾室和庶女的態度。

妾室、庶女過的生活,跟他的生活真的太不一樣了。簡直仿佛不是一個世界。

他又想起她因為被一個不靠譜的老和尚胡批了個命,生生在家耽誤三年,影響了姻緣。如果不是趕上他這樁事,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麼窮酸人家去,過怎樣的日子。

沈緹愈想心裡愈是難受,對懷溪的人——外祖父、不著調的嫡外祖母、不管女兒的三舅舅、不慈的三舅母、不靠譜的三郎、眼裡只有錢的老禿驢,都生出了極大的不滿。

被家人這樣的漠視著,也難怪殷蒔當面一套,背人一套。

一想到她在這種環境裡長大,竟還能這樣笑對一切,如此豁達,沈緹就心酸。

他的聲音都柔軟起來:「這些書不好。看了也沒什麼意思,徒耗生命。回頭我給你找一些好看的來。」

好好的,他怎麼突然夾起嗓子來了?

殷蒔莫名其妙扭頭看他。

「是沒什麼意思。都是窮書生寫的,中狀元,後花園私會美嬌娘。」她說,「但我托三郎買書,他買回來的淨是這些。他說沒什麼別的書好看的。」

又是三郎!

他還行不行了!

這回倒沒冤枉三郎,這回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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