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蒔問:「她怎麼就見紅了?」
沈夫人都誇過她為母則剛,看著柔弱無依,風吹就要倒似的,可孕吐期間她吐完就硬吃,實在讓人刮目相看。
有秦媽媽照看,薛大夫每個月上門請脈,馮洛儀的身體情況反而比從前好起來了。一直很穩定。
綠煙道:「我們也不知道。是夫人院裡的人來通知我們的。」
殷蒔點點頭,直接往沈夫人的正院去。
快到的時候,正碰上有大丫頭往垂花門送薛大夫。
殷蒔快步迎上去:「薛大夫!情況如何?」
薛大夫道:「少夫人莫急,姨娘是一時氣機逆亂,升降失調導致暈厥,才見紅的。不嚴重,已經開了安胎的藥。這些天注意些,莫要讓她再大動情緒。」
殷蒔吃驚。
馮洛儀那麼淡淡、幽幽的一個人,什麼事讓她竟然情緒過激到暈倒?
她冷靜地道了謝,快步主院去了。
待通稟後進了正房,卻見沈夫人眼圈鼻頭都紅著,顯是哭過。
「姑姑?」殷蒔幾步走過去,「怎麼回事?我剛才遇到薛大夫了,他說馮氏沒有大礙。怎麼回事呢?」
薛大夫就是從沈夫人這裡出去的,沈夫人也已經知道馮洛儀問題不大,她倒是不焦慮,但十分自責:「都怪我。」
「姑姑?」
第128章
沈夫人用帕子掩住鼻子,抽了抽,緩了緩情緒,告訴殷蒔:「你可能不知道,馮氏定了名分之後,躋雲託了人給她父親那邊捎了信,今天有人捎了回信回來了。」
「我一看有三封,一封給你公爹,一封給躋雲,還有一封是給洛娘的。」
「我想著怪可憐的,算一算,她家裡壞事已經快四年了,她父兄都流放在那瘴癘之地,久無聯繫。好不容易信來了,我便想著讓她高興高興,便叫人直接將她那封送過去給她了。」
「誰知……」沈夫人深深自責,「我真的是傻了,都到那境地了,哪有什麼事值得高興呢?」
殷蒔沉默片刻,問:「她家情況如何?」
沈夫人嘆息,眼圈又紅了,把榻几上幾張紙推過去:「你看吧。實慘。」
肯定是馮洛儀出情況後,追起責來,又把信拿回來的。
這種時候顧不得什麼隱私不隱私的,殷蒔也拿起來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回信的是馮洛儀的大哥。
開頭先說,沈緹和馮洛儀寫的信,及隨信附上的銀兩、名刺、藥材和衣裳都收到了。
信到時,父親正彌留,病榻油燈,人待枯。
得知馮洛儀為沈家收容為妾,終身有靠,馮父大慰,連道三聲「沈家高義,沈家高義,沈家高義」,溘然長逝。
讀到這裡,殷蒔捏著信紙的手便緊了緊。
繼續讀,死的還不止馮洛儀的父親。
馮洛儀的二哥,原來當年在去的路上就死了。高燒不退,為著趕路,差役們沒等他斷氣就把人扔亂葬崗去了。
馮洛儀的一個侄子也死了,還有兩個侄兒活著。
馮家大哥道,如今帶著兒子、侄子和弟弟一起讀書。瘴癘之地極易病死人,為著延續香火,馮大哥做主給弟弟娶了當地夷女,如今小弟也生了孩子當了爹。
信末道,沒想到大妹夫如此涼薄無情,竟不肯收容馮洛儀,聞聽大妹妹的死訊已經沒有心痛,內心麻木。小妹妹也不知去向。
如今馮家最好的便是馮洛儀。
「沈氏厚德之家,躋雲中直之人,吾妹無福亦有福。」
「切要敬事夫君,禮待正室,惜身自愛。」
「沈伯母尊前,乞代叱名請安。」
「盼有手足親人重聚之日,兄披麻戴孝,且淚且涕,竟不能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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