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霎時驚疑:「克勞德聞到什麼了?」
「一定是凱撒!快,追上他!」
「慢點兒克勞德!你的傷還沒有好——」
小狗全然不顧人類的追喊,一心朝遞來氣味的風向逆風而行。他甚至開始惱恨起自己中彈受傷的前肢,不能讓他再跑快點。
「哥哥!」
克勞德最終在一個廢棄的水豚洞裡找到髒兮兮的美洲豹。
他身上撕裂的傷口還沒有癒合,血腥味引來不少逐臭的蚊蠅,與往昔的威風凜凜相比,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克勞德心疼壞了,用尾巴與犬吠聲轟散那群討厭的蟲子之後,這才問他:「哥哥,你怎麼在這兒啊?」
「我不是……」美洲豹拿爪子捂著臉,「我不是你哥哥。」
凱撒的否認讓克勞德覺得困惑。
他從小長在他的膝下,與他相處那麼久,怎麼會認錯?
克勞德不相信,不知第幾次用吻部別開對方的爪子,小狗才發現美洲豹眼裡竟然蓄著欲掉不掉的淚。
克勞德驚訝,哥哥為什麼在哭啊?
面對小狗直視自己的目光,凱撒終於忍不住道:「……我輸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沒事的,哥哥。」克勞德安慰他,在凱撒的臉上親吻、舔舐,「沒事的。」
幸好。
幸好只是輸了。
在這略顯沉重的氛圍里,沒有誰能明白克勞德此時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險些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美洲豹身上的新傷不少,多為抓痕,需要立刻展開治療。
可這次,凱撒卻並不願意跟人類回到哨所。
護林員們面面相覷,他們看不透美洲豹的心思。無奈之下,只得在附近駐紮觀察,以便隨時出手。
水豚傍水而居,留下的洞穴離水源較近。凱撒負傷以後就一直待在這里,傷口就被河畔的濕氣浸潤,跟克勞德上次一樣,不久便開始發炎起燒。
半夜的時候,克勞德忽然聽到美洲豹抽搐掙扎的動靜。
「對不起……對不起……」
凱撒不明緣由地反覆地呢喃著這句話。
克勞德用腦袋拱了拱他的下巴,溫聲細語地告訴他:「沒有人怪你,哥哥,不用說對不起。」
克勞德以為他是在對黛綺絲一家抱歉,卻不知道凱撒不只是對黛綺絲一家覺得抱歉。
他分明活得那樣自由,愧疚卻讓他成了困獸。
凱撒燒得意識模糊。
「……我是不是要死了?」他仿佛是想起什麼,開始胡言亂語,「我不想死在曠野上,不想被禿鷲啄。」
在動物們口耳相傳的故事裡,禿鷲是神山的使者,而他們的盤旋到來,往往就意味著死神降臨。
「不會的。」克勞德蜷在他身邊,用下巴輕輕地蹭著他的耳朵,也不管凱撒現在是不是聽得見,「有我在呢。」
凱撒漸漸安靜下來,不多時,又半夢半醒地含糊:「冷。」
克勞德毫不吝嗇地向他敞開懷抱,任由美洲豹汲取他的體溫。
因為南美洲居高不下的氣溫,克勞德一直很討厭自己這身厚實的毛髮,沒想到這時候倒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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