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正是洛都最熱鬧的時候。
上元燈節,輝煌的燈火映得滿城如玉宮。朱雀大街上,遊玩的人們摩肩接踵,紛紛的腳步下,早已看不到冬日前的血跡。
昭陽殿中,四皇子坐在太子之位上,率領群臣,姿態謙恭的向皇帝皇后行禮。
腰如春柳的舞姬在靡靡的樂聲中起舞,水袖翻轉,蕩漾出一個繁華的景象。
皇帝坐在最高的位置,俯視著他眼前的妃子、兒子、臣子。
他將他的第四個兒子定為了未來的繼承人——但只是暫時的,他抿下一口酒,掩蓋住思索的神色。
他仍要讓他的兒子們斗,唯有他們各自結黨,互相攻訐,他的皇權才會更加穩固……
忽有紊亂而倉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青衣的太監跑了過來,他散亂的呼吸都讓樂聲變得凌亂起來。
「霖州……狄人打到霖州裡頭了!」
他高呼,伏跪在地。
皇帝猛然站起,再想不起那些弄權的心術。
…
曹垠早知道有這樣一日。
清冷的白日從祁連山上升起,一年過去了,被供養得越發強大的狄人終於再次亮出了爪牙,邊境上的摩擦只是小打小鬧。
遊蕩的狄人只是一群蠻橫愚蠢的野獸,但當他們集結成軍隊時,就擁有讓宣朝的士人膽寒的力量。
他們從草原上如蝗蟲般席捲而來,打入了霖州。
霖州的士兵不足以守住這座州城,沒有驍勇善戰的宿將,也無人領導這些士兵去抵抗狄人。
但士兵仍日夜不休,阻止著爬上城牆的源源不斷的狄人,抵擋住了第一波進攻,第二波,面對令人膽寒的狄人,他們終於撐不住了。
當狄人如潮水般湧入城內時,等待著霖州人的,又是十幾年前相同酷烈的噩夢。
……
「洛都,可有援軍?」
曹垠站在軍帳之前,凝神看著來往不絕的傷兵。這些都是霖州人,生於斯長於斯,也終要死於斯。
但為何只有霖州人要這樣死?
他身後的軍官沉默,最後道:「已傳了消息去。」
正月的時候,北地還冷得很,霖州城裡點燃無數的烽火,向天穹衝去。
十幾年前,霖州督軍宿文舟棄城而去,死去的人變作枯骨,宿家的王侯仍是王侯;十幾年後,霖州的烈火洶湧,又一次席捲了離不開這兒的人。
「不出一月,霖州可破。」曹垠垂下眼來。
他是個平庸的長官,比起治軍,他其實更善農耕,霖州昔年也算北地沃土,他從一個縣令當起,治下的郡縣年年豐收,算是他最亮眼的政績。
他也有做出一些努力,比如努力募集足夠的士兵,比如,試圖找到新的將領——
「霖州不會破。」
一道清寒的聲音響起,玄衣的郎君站在烏騅前,望向了曹垠。
曹垠回頭,看到了那個極善槍術的青年。
他知道池暮年歲並不大,還未及冠。
再次見他,曹垠發覺這年輕的郎君似乎身形又高大了不少。
池暮也在守軍之中,因日夜不休,那雙不笑也含情的桃花眼裡透著刺骨的寒意。
「池千戶。」曹垠喚了聲,卻發現自己已說不出多餘的話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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