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非眼皮一跳,慢速的脈搏漸漸與燭慕齊驅並駕,耳朵像是被糊住了,只有霧蒙蒙的眼睛裡隱約可見眼前人喘著運動後的熱氣,眼神熱切,嘴巴不斷翕合。
「你有沒有事?」燭慕立刻翻他的袖口,把他虛垂的手腕檢查了一遍,最終在右手手背上看見了一個小水泡。
現在再做緊急措施已經有點晚了,但燭慕還是從浴室里拿了一條毛巾,用冷水浸濕,隨即輕輕敷在水泡上,給燙到的地方降溫。
燭慕沉默不語地低頭拿著毛巾,祁非見他一副漠然的表情,心裡也開始慌亂:「燭慕……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燭慕終於抬眸,黑沉沉的眼珠一瞬不眨盯著祁非。
祁非好像被這雙眼睛鉗住了一樣,挪不開眼,他疑惑不解地問:「為什麼道歉?」
燭慕重新低下頭,把捂熱的毛巾又過了一遍水再敷上去:「我明知道你不會做飯,還同意讓你試試,而且還放任你一個人在家。」
「這有什麼?」祁非放鬆下來,輕笑了一下,「王媽的孫女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七歲就開始自己做飯,我都十七歲了。」
「王媽是誰?」燭慕沒聽說過祁非有一個繼母。
「我小時候的保姆,不過也不太熟。」祁非不欲多說,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做飯?我以前就做過?」
燭慕從客廳的柜子里取來一管燙傷膏,為他細細塗抹了一層,聞言便笑了起來:「準確來說,去年才是你第一次掌勺,那時候我左手受傷……」
燭慕沒說下去,塗好藥膏後就在水池裡洗乾淨手,這時才關注到廚房裡真是一團亂麻。
瓶瓶罐罐散倒的到處都是,桌面上還有一坨潑灑出來的鹽巴被醬油染成了半棕黑色半透明。砧板上放著四根洗好的黃瓜,牆壁掛著的塑膠袋子裡還裝了七八根——明明他記得家裡只有兩根來著。
鍋底倒是沒燒穿,只燒成了焦黑色的圈。黑圈的外圍則燒成了焦黃色。蒸著米的電飯煲里沒加水,裡面也燒壞了。
好在都及時斷火斷電,人沒事,家也沒事。
他去年在醫院打石膏,只看見余秘書惡鬼上身一樣驚恐的表情告誡他不要讓祁非下廚房,再加上祁非做的飯確實有點難以下咽,所以後來再沒讓他下過廚。
今年本以為能好一點,所以期待了一把祁非的廚藝,看來老天終究是不願給他點亮廚藝技能。
燭慕不想讓祁非有心理壓力,便把他推出了廚房,關上了廚房的門。
「今天先點個外賣吧,等明天起來就恢復原樣了。」
祁非像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地點頭。
但不出一會兒,他忽然又躁動起來,拉著已經掏出手機點餐的燭慕坐到餐桌前,伸手還給自己拉來一個椅子。
「我試了好幾版炒黃瓜,都不是很滿意,不過還好還留了一版勉強及格的。雖然賣相不是很好看,鹽也稍微給多了一點,但還能吃——你嘗嘗看!」
燭慕瞧著盤子裡的黑瓜,胃裡開始翻騰著酸水,連帶著去年那盤苦甜木耳的味道都想起來了。
他抬頭看著祁非毫無察覺,飽含興奮的笑容,勉強微笑著點點頭。
祁非連筷子都幫他拿好了,就坐在旁邊的位置上眼神晶亮地看著他。
燭慕頭皮發麻地夾起一塊手指長短的黃瓜條,微眯著眼,準備咬也不咬,直接讓黃瓜條順著喉嚨滑下去。
忽然,筷子另一端重重一壓,祁非把抬起的筷子尖端吞入口中。
燭慕微怔,與他壓下一截身子,因此必須仰望著他的眼睛四目相對。
祁非狀似無辜地歪頭:「要不……你餵…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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