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學校？

白堯一怔。

雖然每年都會回A市幾次，但白堯一次都沒回去看過自己的高中。

說是逃避又不算，他有時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不願意去那裡。

不過……

想起自己前幾日與路昭軒的重逢，白堯眸色一暗，也許這次可以回去看看。

既然決定了，那便沒什麼好猶豫的。祭拜完外公，白父將白堯在高中門口放下，載著白母調頭朝著A市的房子開去。

暑假的學校依然有保安值守，白堯簡單說明自己的身份就被放了進去。這個時間已經放假，高三的補課也還有幾天才開始，只有一些周圍小區來打球的人在體育場中喧鬧嬉耍。

白堯抬頭看了看高懸的太陽，突然有點後悔這個點來學校了。

太陽炙烤著每一寸水泥地，把白堯滿心的回憶與感慨烘乾成渣，他快步走進了教學樓，這才勉強覺得涼快了一點。

「高三五班……」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白堯拾階而上，站在了曾經的教室外，他輕車熟路地推開窗戶，直接翻身跳了進去。

出乎他意料的，教室里還坐著一個人。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原本撐著下巴望向黑板發呆的青年轉過頭來，眉頭舒展開淡淡一笑：「你不也來了？」

正是路昭軒。

他前幾日與白堯遇見後，第二日便來A市出差，這幾天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一時興起就來高中看看。

白堯沒想到會這麼湊巧的在這裡遇到路昭軒，他遲疑片刻，覺得就這麼離開有點沒面子，還是選擇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路昭軒敲了敲桌子：「白同學，你是不是坐錯位置了？」

本來準備待一會就走的白堯轉頭：「你不也坐錯了麼？」

「有嗎？」路昭軒滿臉無辜。

白堯索性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指了指他身側的座位：「這是我的座位，你的座位應該在裡面。」

「有區別嗎？」路昭軒板凳微微翹起，抵在後桌上，雙手交叉懶洋洋道，「白同學不是經常跟我換座位，躲在裡面偷偷睡覺嗎？」

那時高三，大家晚上都要熬到一兩點鐘，白堯有時太困了，就會在自己擅長的科目課堂上和路昭軒換個座位，坐到裡面偷偷補個覺。

有時醒過來了，路昭軒就會逗他，仗著自己坐在外面逗得白堯窘迫著臉，卻只能撇過臉去，任他在桌下牽著自己的手。

有時惹得白堯惱羞成怒，他就從往白堯嘴裡塞一塊糖，被突然出現的甜味襲擊，讓白堯瞬間忘了生氣。

白堯也想起了曾經發生的事情，眼神有一秒的漂移，隨即惡狠狠地踹了踹他的板凳：「滾進去，我今天不補覺！」

路昭軒歪著頭看他，看得他只想轉頭就走，這才往裡面挪了挪。

挪回自己位置上的路昭軒似乎聽話了不少，看著窗外難得的安靜下來。白堯打量了他片刻，便趴在桌上露出一雙眼睛，不帶情緒地盯著這間教室里的一桌一椅。

兩個人背對著背，突然沉默下來。

良久，久到白堯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坐下的時候，路昭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手伸一下。」

白堯轉了下頭，面朝路昭軒趴著，將枕在頭下的手微微張開，示意自己已經伸過來了。

路昭軒嘖了一聲：「懶得你。」

這樣說著，他還是將手放在了白堯的手上，留下了東西隨後退了回去。

白堯抬起頭來，一顆小小的奶糖乖巧躺在他的手心。

一如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