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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裳注視他片刻,移開了視線,他從兜里掏出根煙叼在嘴上,按開打火機後頓了一下又關掉了。

他把煙從嘴上摘掉隨手扔在餐桌上,粗重地呼出口氣,有些煩躁地問:「你一直這麼吃飯嗎?」

江小魚停下筷子看向他,歪了下頭,不解地「嗯」了一聲。

見余裳臉色不好,他連忙放下筷子從兜里掏出個小本子,寫道:「什麼?」

余裳動了下嘴唇沒言語,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江小魚佝僂著肩膀小心翼翼的樣子會感到生氣。

江小魚不明所以,頓時有些慌了,他在本子上快速寫道:「對不起,我可以改。」

然後將本子推到余裳面前,自己連忙起身規矩地站在桌邊,雙腿併攏著,像個犯錯的孩子。

余裳看了眼字條,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掀起眼皮:「改?」

江小魚用力地點了點頭,上前一步在本子上繼續寫道:「我會改好的。」

見余裳沒動,又在上面補充道:「我會很聽話。」

余裳咬肌用力凸起了下,看向他問:「你為什麼來島里?」

他當初明明已經拒絕了他的申請,為什麼江小魚還會來到普蘭島。

江小魚看著他兩秒,低頭一筆一划真誠地寫道:「我想見余裳哥哥。」

余裳看著這幾個字,那娟秀中帶著筆鋒的字體,就如江小魚一樣,柔軟,堅強。

他沉默幾秒,從座位上騰地站了起來,轉身上了樓。

余裳以前邀請過江小魚很多次,和他描述了許多島里的美好,那時他是真心希望江小魚來他家裡。

直到三年前,他才突然不想讓他來了,並毅然決然地斷掉了他們的聯繫。

在此期間,江小魚給他發過許多明信片,後來又給他寫信道歉,隱晦地問他是不是生他氣了?

那時他寫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和「我可以改。」

他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他的彷徨不安和害怕,能體會到他筆下的珍惜思念甚至是祈求,但他一封都沒回過,他下了狠心地要和他斷得乾淨。

一年前,江小魚成年了,年滿十八歲後,他開始一遍遍地給島里提交申請,而每一封申請都必須經過關聯家庭同意才行,否則他就來不了。

當時族裡負責此事的人和他提過幾次,都被他斷然拒絕了,不成想他還是來了。

余裳站在臥室的窗邊,目光幽深地看著遠處的海面,白天的大海是藍色的,廣闊包容,到了夜晚卻變成了神秘的黑色,像塊巨大的黑/幕。

他從兜里掏出根煙,叼在嘴上偏頭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氣體從喉間湧進胸腔,隨著呼吸瀰漫出稀薄的煙霧。

他靠在窗邊沉默良久,掏出手機給蘇離打了個電話。

「什麼?你想養床寵?」蘇離震驚的大嗓門兒差點刺穿他的耳膜。

他們圈子裡的那些公子哥兒大多玩得花,幾乎每個人都有那麼幾個床伴,這在島里幾乎是約定俗成的事了。

「你能不能小點聲兒?」余裳皺著眉頭把手機拿離耳邊。

「不是,這太讓人震驚了啊,你怎麼突然想要床寵了?當初送你都不要,今天這是刮的什麼風?臥槽!余裳,臥槽臥槽臥槽!」

余裳又吸了口煙,目光沒有落點地看著窗外, 「也不是養吧,借我用用。」

「借?」蘇離更震驚了,「怎麼,想嘗鮮了?不是余裳,你什麼時候開始墮落的?你不是從來不碰這些的嗎?轉性了?還是受刺激了?」

蘇離正一連串地說著,突然大叫一聲:「我操,你不會是把誰上了嘗到甜頭了吧?余裳,這我得說說你,你是我哥們兒,你應該了解我啊,我這人車和男人從不外借。」

「你特麼……」余裳咬牙切齒,壓住罵娘的衝動,沒好氣地說:「牧洋浴場要開業了,唐灼讓帶,你就說借不借吧?」

「唐灼?」蘇離哼了一聲,「你管他幹什麼?他以前讓帶你不是也沒搭理他嗎?」

這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余裳轉頭順著虛掩的門縫兒看去,江小魚正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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