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已經唯他馬首是瞻,亂鬨鬨都說是個「雉」,連曾川也道:「是個雉!沒跑的!要不是,我連盤子都吃下去。」五個骰子,可以擲出十種采頭,但是居然沒有人敢翻花樣。楊寄笑一笑,開了搖杯一看——果真是個「雉」。
大家皆大歡喜,亂鬨鬨吃喝吵鬧一陣。連一旁侍酒的小娘都看呆了,坐在楊寄身後的那個一直沒得他正眼看,滿心要鬧起氣氛,萬一得這美男子一顧,可就是人財兩得的好事了。她嬌滴滴道:「哪有那麼神,我不信呢!」
曾川笑道:「你不信?你與楊侍衛賭一賭啊!要是你贏了,叫楊侍衛今晚借你家的鋪(嫖_娼的委婉說法),多給你打賞錢;要是你輸了——就白給人家睡一夜!」
那小娘佯羞詐臊地揮手絹去打曾川:「瞎三話四!哦,我橫豎要陪人家過夜咯?」
曾川享受著手帕的香風拂面,笑得裡頭大牙都齜了出來:「楊兄弟可是江陵一人戰千人的大英雄,天上白虎星下凡的謫仙人!長得又那麼英俊。你陪他過夜,你哪裡虧本?——欸,楊兄弟,你在江陵一人戰千人,在秦淮河上要不是試試一人戰她十個八個?萬一又給你添了新的榮光呢?」他說畢,哈哈哈大笑起來。
楊寄早聽愣了,胡亂擺手道:「扯你的蛋!除了我自己娘子,和誰我都睡不習慣。」
另一廂早就在催了:「快搖,快搖!贏了輸了,總有分曉!」
要來的快,就是比樗蒱骰子搖出花樣的大小。那小娘兩隻手捧著搖杯,「嘩嘩」搖了半天,打開一看,不過是一個雜采。她吐了吐舌頭,對楊寄道:「啊呀,你橫豎要贏的了。」果不其然,楊寄一開搖杯,大家就起鬨:「好好好,今晚上是要點紅燭喝交杯酒的了。先來個皮杯大伙兒開開心。」
楊寄搖搖手說:「憑啥啊!我贏了,就讓我多吃幾口菜吧,小娘子飲三杯。」
那小娘子媚眼如絲地瞥了瞥楊寄,飲了一口甜醴酒含住,伸手就去勾楊寄的脖頸。楊寄那一點點酒意都給嚇醒了,掙著問:「這是幹啥?」
曾川笑道:「皮杯啊!小娘子檀口中的醴酒,度到你嘴裡,讓你嘗嘗是不是更香甜了。」楊寄在秣陵雖然是個混混兒,但也僅限於在街坊里騙吃混喝糊日子,這種香艷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手搖得跟扇子似的,一副不見世面的模樣。男人家行事粗魯,曾川一夥宮禁衛,反正沒穿官服,更是潑辣。幾個人上前把楊寄摁在坐席上動彈不得,「好心幫忙」,協助那小娘子的香唇親在了他的面頰和嘴唇上。
楊寄一臉流淌的甜酒,心裡膩味得不行。可是想到這幫人是現在自己打探消息的來源,自己正經過頭了,註定沒朋友,不能硬翻臉,只能半推半就觸了觸美人的唇,然後從眾人的胳膊縫裡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他拿衣袖抹抹臉,又抹抹嘴唇,把那橫流的甜香痕跡抹去,皺著眉笑道:「你們當猴兒耍我呢?都說我是啥勞什子白虎星,難道竟不知道白虎最怕什麼?最怕叫母老虎破了道行!」
曾川等人也玩夠了,拍著巴掌說:「你又不是十歲的小皇帝,還不能人道?我跟你說,小皇帝那裡至少有三隻母老虎:姓庾的母老虎、姓桓的母老虎、姓王的母老虎,說不定還要加一隻姓趙的母老虎。我們翹首望著,宮裡頭馬上就是好看的大戲。你呢,有啥看頭?難不成在這裡扒光了給哥兒們演個春宮?不過是大家一起嫖過,就和一起光屁股摸過魚,一起軍營里扛過刀槍一樣,那是別樣的交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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