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跟自己說話,皇甫道知頓覺胸口一松,回眸凝睇含笑:「容易,你先歇歇,舒服點了,我就命她過來陪你。」
「不,這會兒就要。」
皇甫道知很少見她這樣任性,眨動著眼睫仿佛不可思議似的,但俄而還是笑道:「好,我這就叫人去叫。」
庾清嘉鬆了一口氣一樣,再不看丈夫帶著討好般的神色,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蓋被短小,皇甫道知很快看到朱紅褥子上一灘暗紫,不由心驚魄搖:「這是怎麼回事?血?怎麼不洗換?」
庾清嘉蒙著臉不說話,一旁的小宮女戰戰兢兢道:「已經換了兩次褥子,經不起血流得厲害。現在只能在褥子下墊著草木灰,上頭的褥子,將就著先用,呃……發硬了再換洗就是。」小宮女偷瞟了上頭一眼,她不敢說那些最壞的詞,但不知這位以聰明著稱的陛下有沒有聽懂?
庾獻嘉素衣進宮,走的是太初宮後苑的平昌門,冬季的宮苑,蕭索寒冷,連宮人們都畏畏縮縮,毫無皇室的氣派和尊嚴。庾獻嘉好笑地四下望著,覺得這個王朝真是氣數已盡的模樣了。她放緩著步伐,任憑自己潔白的衣衫拖在地上滿是灰塵,走了一會兒,看到一座亭子,她嬌聲道:「累了,歇歇吧。」
內侍省的宦官急了:「娘娘,皇后急著要見您,陛下下的也是急令,您好歹體恤體恤老奴們!」
庾獻嘉模樣嬌俏,眸子裡卻隱著酷烈的光芒,見過庾含章的人,總會覺得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女孩的眼神,實在是像極了她的父親:智慧、果決、能忍、敢舍……庾獻嘉笑道:「可是我確實走不動了呀!」一轉身坐到抄手遊廊上:「皇后有什麼事那麼急?不——我不要聽你胡說八道,你叫鮑叔蓮來給我回話。」
內侍省的宦官自認晦氣,又不敢得罪這位前皇后、現皇后的嫡親妹妹,只能打發人快些去找中常侍鮑叔蓮了。
鮑叔蓮來得很快,對那內侍省的宦官,腆著肚子皺眉說:「我要向娘娘稟報病情,女人家的事,你少聽,當心觸犯了忌諱!」
人都離亭子遠遠的,鮑叔蓮才湊了過來。庾獻嘉「咯咯」地笑:「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女人家的事,他們不能聽,你聽了就不怕耳朵長瘡?找藉口也找得這麼好笑!」
鮑叔蓮一臉無奈的苦笑:「老奴哪裡敢在娘娘面前找藉口。確實是皇后小產,大出血,用御醫的話說,要是沒奇蹟發生,也就半天一天的功夫罷了……」
庾獻嘉的臉驀然變色,兩道柳葉般的眉毛一下子立了起來:「你說什麼?」
鮑叔蓮嘆氣道:「所以急急地召娘娘過來,大約是交代……」他抬頭掃了這位前皇后一眼,她眼睫顫抖,眸子裡的光卻點滴沒有熄滅,那麼,「後事」兩個字,大概不說,她也懂了。
他原以為她會急匆匆地跳起來去看望命不久矣的姐姐,但庾獻嘉比他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篤定鎮靜,她用冷冰冰、然而依然清晰的聲音問:「阿姊已經生了兩個孩子,身子骨一直硬朗,怎麼會小產的?你別瞞我!宮裡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我什麼沒有聽說過?事關我阿姊的生死、恩仇,你要敢瞞我,我就殺掉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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