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問:「那這紅字牌,當是爹爹發給吳王的咯?」
高雲桐想了想:「你爹爹還是顧念兄弟情誼,不肯陷吳王於叛逆大罪里。」
紅字牌所發聖諭,應該是勸服哥哥不要起兵造反,而要同仇敵愾的。
但他也忍不住說:「不知道吳王有沒有同樣的肚量。」
鳳棲很快冷哼一聲接口:「必然沒有。」
高雲桐看了她一眼,說:「宋相公也不傻。」
鳳棲橫眉一瞥,也不多言,氣哼哼下馬,馬韁一丟,自顧自往裡頭走。
驛站門口的驛卒「誒誒」叫了兩聲:「驛券呢?」
鳳棲手往後一指:「問他!」
驛卒被她橫眉冷對的凌厲架勢唬住了,見後面男人跟了過來,身上背著、拎著、挎著橫一個包、豎一個包,正在努力從褡褳里掏驛券。
前面俏麗的影子都跑沒了,後面這個慌慌張張才把證明身份的驛券取出來。又急又無奈的模樣。
驛卒看了看,叉手行禮道:「原來是京里來的上差!」
悄然後瞥,笑道:「家眷?小娘子好大脾氣啊。」
高雲桐嘆口氣笑道:「高娶,只能自己受著了。」
驛卒也笑道:「看那雙眼睛就是個美人,哄著美人,苦也是樂。」
高雲桐辦好手續,背著大包小包進到裡頭,鳳棲正坐在抄手遊廊一角往天空。
高雲桐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但這件事之於他是大事,不是能隨便任性的,既不能泛泛地哄著答應她,也不能過於強硬。他只能顧左右而言他,說:「煩勞娘子開開門,我手實在不空。」
鳳棲說:「這事兒說不清楚,咱們誰都別進門。」
高雲桐說:「在這有人來往的庭院裡說?」
鳳棲想了想,把門推開,道:「東西放下,我們出去騎馬。」
高雲桐頓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好,這裡臨近淮河,打馬去看一看這一條淮水,或能開闊心境。」
鳳棲不應答,率先走在他前面,重新牽了自己的馬,然後等他帶路。
上馬後,在鎮子裡不能放開一奔,出了小鎮,先過農田田壟,然後便是開闊的河灘。
夕陽照在河水上,灘涂的葦草茂茂然如矮牆一般,枯萎的草葉在夕陽下化作長長的、參差的黑色剪影,而東去的淮水映著萬點金紅的霞光奔騰流瀉,讓人心中如楚天開闊。
「卿卿,」高雲桐驅馬到她身邊,「靺鞨兵還被拒在黃河之北,而守住大梁,第一道線是黃河,第二道便是這裡的淮河,第三道是長江。哪一道江河被攻破,都會是軍事防禦的巨大災難。如今你爹爹守黃,這道淮河和更南的長江等於都在吳王的手中。」
鳳棲吸溜著鼻子說:「吳王僭越還不夠明顯嗎?他是『吳王』!長江以南才是吳地!他的野心你難道看不出來?」
「我看得出來。」高雲桐說,「那個至尊的位置,恐怕有些野心的宗室都想去坐一坐。但國家危難存亡之際,誰適合坐,才是最重要的。你爹爹……」
鳳霈內心是真不想坐這個位置,也真沒有能耐坐這個位置。
鳳棲也知道自己和母親周蓼近乎把爹爹趕鴨子上架,上了這個位置再下來有多難自不待言。
可是當時的情形也由不得鳳霈猶豫。
鳳棲的內心滿懷著對爹爹的愧疚他不適合這個位置,可他是她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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