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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安是想阻止媞娜的,可他慢了一步鬧成這種局面實在懊惱,反應過來想去追人,靳知恆卻又先他一步令他步履猛頓,他澀聲喊他Alex。靳知恆瞥過跌坐沙發上哭得梨花帶雨又肝腸寸斷的媞娜,「William,她看起來很傷心。」

一句話令他如墮冰窖,心中冗雜的苦悶漫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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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君越,寒夜的風颳過她瘦削雪白的肩膀,一條單薄的披帛蓋不住她身前風光,脖頸間的鑽光與路燈交疊搖曳雪膚其間,鑲著水晶鑽的高跟鞋踩過表皮斑駁的馬路。

這條街長到好像沒有盡頭。

遲漪早該清楚多留在香港一日,難免不會撞上今夜局面,無非早一日晚一日。胡亂想著,人竟然徒步走出中環片區,往深水埠方向繼續前行。

身後車燈一直追著她打喇叭,靳知恆搖下車窗不停地喊她,毫無反應,只得找個地方靠邊停車快步追上,將她堵在轉角暗處。

靳知恆耐心耗盡:「大小姐,至不至於?」

遲漪冷冷看他片刻,不情不願溢出一個「嗯」字,然後繞過他這根擋路杆繼續往前。

靳知恆眉眼倏地冷下來,猛地拽住她冰涼的手腕。

「送你回家。」

遲漪輕輕呵笑一聲,轉頭抵他目光:「靳公子,你目的達成還管我做什麼?」

「什麼?」

「還需要我說清楚講明白是嗎?靳知恆以你的人脈關係,打聽不到我和周清安認識?我和徐小姐有舊怨?今天晚上這場鴻門宴你拉著我來赴,還有你來找我那天剛從西貢回來吧?車子輪胎上的泥都沒有洗乾淨,真是辛苦你設局只為嘲笑我一場。」

遲漪頓了頓,微笑起來:「我現在告訴你,徐媞娜說的都是真的,我讀女高的時候一件都不是誤會謠傳每一件都是貨真價實發生的。我就是被勸退的,遲曼君才會讓我躲去法國,學那個什麼大提琴,我這種沒天賦的人學藝術就是為了走捷徑,就這麼簡單。把這些話錄音或者拿回去給西貢那位阿姨說沒問題的,靳叔叔知道我們母女倆就是想要踩著他,踩著靳家往上爬以後,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感謝我吧,靳知恆。」

她的語調始終平緩溫和,不見半分惱怒,只是這張臉冷得很,黑白分明的一雙眼定定地睨著他。

靳知恆感覺自己被她的話氣得不輕,呼吸也被扼住,他像是忽然啞住說不出一個反駁她的字。無可否認,他是知道他們的端倪,也有幾分因為陳秋溶的淚靨打算著放任徐媞娜對她不管,想著就如那時第一次見面一般觀察遲漪會作反應。

他自認自己真沒有遲漪說得那樣不堪,只不過釀成這樁局面是他根本沒想過女人們瘋起來的威力。

「靳二少爺如果沒別的事,請讓開。」

靳知恆從這句中醒神,扶額忍住惱意,冷聲:「你知唔知後面是什麼地方?」

再往前就是貧民窟,也是流浪漢聚集的地盤。在他們眼裡,穿著華服戴著高珠首飾的遲漪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山銀山,這種衝擊足夠會令日日靠殘羹剩飯爛布裹身活著的人失去理智,將她搶劫一空。僅剩的良心告訴他,不能放任遲漪面臨這種危險。

「遲漪,不管你現在多生氣,就算是你氣到沒腦子,也得跟我先回去。」

他不想再顧忌這個女瘋子的任何意願,沉沉呼口氣,將人直接攔肩推上車,落鎖後立時踩油門,夜裡跑車的引擎聲格外刺耳。

空調開著讓她身體回暖,遲漪失神地看窗外幾分鐘,也漸漸清醒回來,身上那些戾氣暴躁在慢慢散去。車燈開得好暗,她半蜷副駕,瘦削的一對鎖骨跟著她呼吸頻率而翕動,漂亮又羸弱。

有那麼一秒,他竟覺得剛才還對著他辯口利舌、反唇相譏的女仔,也會顯得可憐。

真系鬼上身。

經停交通燈。靳知恆火氣消去,冷聲開口:「我認,今晚拉你赴宴的目的的確不純。可是遲漪,今晚我們的共同目的不是為這場鬧劇的,我今晚難道不是為了幫你認識蔣家的Len?你搞搞清楚,我難道不是心甘情願給你們利用?而且誰知道徐媞娜反應這麼大,今晚之前,誰都認為她是個淑女。」

遲漪心弦驟然緊繃,她緩緩抬眸注視著他,聽他繼續說——

「大小姐,你想把自己摘乾淨獨善其身,也不能這麼過河拆橋吧?」

黑夜無垠,似是有一把碎石擲進粼粼池水中,一時激起千層漣漪,倏忽間令岸上的人通過映射回味出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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