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仍舊不肯順她心意,非要她從中取捨,做好抉擇。
遲漪唇瓣繃得很緊,重重呼著氣,翻過身以背對他:「我不要那麼多,所以我也不要懂。」
僵持的對仗過了第三個鐘頭,結冰的沉默一寸寸地固封起每一絲空氣。胸臆間的焦躁逐步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靳向東那時很想燃一根煙,他沉沉吐氣克制著瀕臨失控的情緒,目光落過身邊她微側而起伏的背影上,心底涌動著難言的酸澀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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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滑停,終於落地chitwan的機場。
陽光探照著橢圓形的舷窗,空乘播報著落地城市當前的室外氣溫,舒適宜人。
從巴黎到布達佩斯可以說是她的一次勇敢出逃,沒背任何行李,只有錢包護照和她自己,而從布達佩斯抵達奇特旺,依然是一次倉促的行程。
因起飛時間提前,機艙內只來得及準備一套睡衣,落地前,遲漪暫借的空姐的備用衣服穿著,還是件新裙子,吊牌都沒摘,換上勉強合身,只那領口微闊了些。
降下舷梯,外面的商務車已停候著,車後方還立著一隊身著黑衣,面容冷肅的保鏢團。
靳向東率先自舷梯而下,沉步平緩,遲漪跟在後面,與他距離不遠不近,表面上看兩人神情都沒什麼異樣,但越顯得無波無瀾,才越是不對勁,他們之間太冷淡了些。
從醒來之後,到用餐、更衣、休息,二人似乎一直在刻意維持著距離。
飛機上一直有多加看顧遲漪的那名空姐,心中也忍不住去想,原以為靳生能主動回房休息,兩人必定是會和好。
怎麼一覺醒來之後,反而變得更疏遠彼此了。
再反觀,遲漪也能沉心靜氣地做自己的事,只是這份不迫中,竟能流露出一些那位身上的影子。
後來再仔細回想,大概也是從這時候開始,在不知不覺里,他們以千絲萬縷滲透彼此的一段生命里,而最後無法磨滅的是,融在微毫習慣里的那些屬於對方存在過的痕跡。
待再回首,才夠令人驚痛一陣。
也許愛一個人的代價,便是那些愛意淬骨鑽心,需要把一部分的自己煉化成容器,才能盛起過去,讓人昂首繼續往前走。
旁觀者終究並非局內人,看得清,也看不全。
下舷梯,奇特旺艷陽高照,陽光曬過久待空調環境而透冷的皮膚。
空姐心裡想起遲小姐曾對她發出請求的目光,本能地在遲漪微眯眸時,幫扶一把。
以只二人可聞的音量,提醒道:「您有腿傷,請小心些。」
遲漪眼底有感激,同她點點頭,目光微抬——舷梯之下,那台商務車的電動門已緩緩開啟。
男人站定在前方沒有先上車,經過漫長飛行,那一身白衣黑褲起了幾處細微的褶。
挽袖露出一截手臂,那裡肌肉線條流暢,半掛著件西服外套,靳向東微一側首,目光自她那裡逡巡一轉。
日影微光的拓影勾勒著男人或深或淡的輪廓,等她靠近多些,人也轉身上車。
那厚厚一堵冰牆,暫且是化不開的。
遲漪很快垂下鴉青長睫,沒什麼情緒地躬腰落座到另一側的空位上。
雙方坐定,電動車門緩緩關上,車子平穩駛出這如公交站台般大小的停機坪。
靳向東別上藍牙耳機,開了一場可謂短暫的電話會議,修長指間轉動著一支電容筆,眼簾半斂,那副神情顯得有些意興闌珊。這期間,遲漪只看了他一眼,便靠著椅背假寐,閉上眼,聽覺格外地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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