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漪閉上了已然濡濕的眼睫,強壓著漸漸紊亂的呼吸頻率。
同一時刻,靳向東抬起雙目,凝望著窗外那一棟高樓,往上數22樓的房間燈關著。
她或許是剛要睡下,可他卻不合時宜地打了這通電話,也打斷了他們,是麼?
可她接了這通電話。
靳向東壓抑著喉嚨里的癢意,忍住了咳嗽聲,聲調淡而沉靜地告訴她:「沒關係。」
那tຊ就算了。
他可以繼續保持風度,以毫不介懷,風輕雲淡的姿態告訴她,就這樣。然後掛斷。
車廂里,男人的眼如被濃霧覆蓋,指間的煙還燃著,星紅在沉靜如水的夜裡忽明忽滅。
指尖如定格般,停滯在了屏幕里的紅色掛斷鍵上。
通話分秒仍在跳動變化,他們都深深陷在這段靜默里。
他好像淡不了,也輕不了。
身體裡的欲望和情愫在夜裡昭彰著叫囂著,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自己:靳向東,你放不下。
「抱歉……最近太忙,大哥,發的是什麼?」
靳向東的嗓音終於在這一刻有了情緒的弧度,卻也沙啞得明顯,他深呼口氣,語調清而緩地告訴她:「5-9號這段時間,我陪丹尼斯徒步安納普爾納,雪峰攀登期間沒有信號。在進山之前,因為記掛你,我在WhatsApp給你留下德叔的聯繫方式,和我的衛星電話。一則,是為你有需求,可以聯繫德叔;二則,是為你也可以直接聯繫上我。」
每時每刻,衛星電話一直等待著。
等你打給我。
「但我沒有等到你的來電。」靳向東直述著這個事實,頓一頓,他的目光凝注著22樓的玻璃窗:「我已經把我完整的毫不保留地告訴了你,你呢?還有沒有想和我說的話。」
他什麼都知道了。
知道她回國,知道她今夜以蔣紹恩女友的身份出席了這場宴會,知道她就在御園的這間套房裡。
而他或許就在樓下那台車裡,又或許,他曾短暫地出現過這裡,只是他對她失望,離開了。
她還有什麼可說?還有什麼可辯解?
遲漪將自己的身體深深蜷在椅子裡,她捂住了唇,埋頭抱膝,纖薄的背脊輕輕顫抖著,緩了半分鐘,她才能勉強出聲:「……對不起。」
什麼解釋都是無力的。
她只剩下這一句,對不起,辜負你的期待,對不起,讓你現在才能看清楚,我這樣卑劣不守信用的一個人。
靳向東細微地抿了下唇,心臟一頓一頓地生疼,他冷靜著問:「為什麼要道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真的會等我……」
「其實,你從沒有把我說過的話當真,對麼?」
他說,他們之間也可以擁有一個清清白白的開始。
他說,他不會找一個情人。
他把他人生中,那些灰暗的,骯髒的一段講給了她,所以他要的開始,絕不齒於那樣的開始。
可是,她到最後能留下的,卻是他曾坦言過,最不想要的一段。
「靳向東,你不知道,我們之間實在是差得太遠了……」遲漪睜開那雙朦朧的霧汽氤氳的雙眼,眼淚一行接一行划過臉頰。
他是天上月,是高山雪,是清風霽霽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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