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漪睏倦地抬一台視線,落向床頭柜上放著兩隻Patek Philippe的鸚鵡螺對表,那是他托人從瑞士帶回來送她的開學禮物,與他同款。此刻,白盤和深藍盤的指針指在同一時間。
她問:「三點了,你還睡嗎?」
「歇一會,不睡了,等你睡著我再走。」
「萬一我整夜都睡不著呢?你就不走了嗎?」
做完後一兩個小時裡,她處在最需安撫的階段,一些挽留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靳向東垂目盯著她酡紅臉頰,思索幾秒,「要不然你跟我一起——」
「我會想你,我會等你回來,哥哥。我承諾我一定不再食言。」朝夕相對的時間裡,她最是知道他下一句要說什麼,所以才用很細微的聲音打斷了他,含糊著:「我好睏哦,快休息吧。」
說完,她躺下身,翻過去,面向著那面被抹花了的落地窗,身旁那道熱的體溫忽而撤開,遲漪心臟驟收,閉上眼,落地燈光滅了,黑暗裡薄被窸窣的響動被放大。
不知過了多久,恆溫空調被調高至26攝氏度,她畏寒,這個溫度最適宜。
不敢再多想,多想一秒鐘都會可能引發她的失眠症。
她不知道,在睡意席捲理智的那一時刻,驟然離去的溫熱體溫再度將她緊緊圈回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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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緊,私人飛機目前還在保養期,不得已,德叔也只能訂到一架小型機的商務艙。
落地首都機場已是九點三十分,車子提前候在機場的地下車庫裡,四九城機場至市區有一路的交通燈需要經停,最後抵達昌和里的沈園時,湊巧還能趕上頓午飯。
秋陽照著滿庭馥郁花草,梁姨將人從前廳迎進來,繞過迴廊亭台,穿過一道道垂花門,才到了老太太平時居住的雪竹園。
靳向東今日抵京的消息還未落進老太太耳中,乍一聽到門外有腳步傳來,沈嘉珍也一眼未抬,扶了扶眼鏡框架只專注於眼前伏案寫字。
沈嘉珍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嚴於律己的人。平均每日閱讀的標準須達到2-3小時,並伴著記錄一些摘要的習慣在練字同時加深一遍記憶,這只是她身體力行堅持了幾十年習慣里的冰山一角。
正是因為這個習慣,即便到了而今的耄耋之年,她那一手小楷字體依舊能寫得工整秀美,筆畫收放自如,平穩到絲毫不輸給那些四五十歲在書法界小有成就的晚輩們。
時間差不多,闔上書,沈嘉珍一抬眼,動作都跟著僵滯幾秒,待看清明門外海棠樹下立著的那道頎長身影后,她忙收了鋼筆撐著椅子扶手站起身來,系上條絲巾,tຊ走出去。
「Ethan。」
靳向東應聲上前一步,主動俯下身將手臂遞過去,「早晨,沈女士。」
沈嘉珍不吃這套,又看了眼德叔,而後肅著臉色問:「你要回來怎麼又不提前說?」
「是我的不是,我以後回家都先給您傳封郵件,等您審批通過了,再進門。」
「說得好像我這老太婆多刻薄似的,不要自己孫子回家。也不先檢討一下你自己,是不是為了怕我給你安排相親,都有一陣兒沒主動回來看我了。」老太太面上閃過絲不悅,眼底卻是忍不住流露出幾分喜色的,說到這,她用力拍了拍他手背,「先吃午飯,下午自己準備一下,到書房給我作寧市項目的述職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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