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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跟著走了半天的路,才知道那人就住在山裡。兩山交界處有一片谷地,只散居著幾家樵戶,平時似也不大通音信。那人只三間瓦屋,門前一小塊菜地,養兩隻老狗。菜地荒疏,稀稀拉拉長著一架豆,一叢瓜,瓜豆久無照應的樣子,雜草叢生,中間倒長著一隻碩大的南瓜。那男子細細看來應有四十左右的年紀,眉宇不展,神情也很淡漠,一身靛藍短袍,黑布褲子,緊緊地束著褲腿,走起路來輕若無聲。一迴風吹斜了屋柱,他著手一推一抬,就把簸籮粗的木柱給扳正了。冰兒跟著宣四娘練了一陣功夫,看出這是真人不露相,這男子絕對是個練家子。
吃罷晚飯,那人到門外搬來麻袋,把裡面的東西倒在一張乾淨的蓆子上,喚冰兒過來幫助清理。冰兒見裡面乾的、鮮的,有草葉有樹枝還有果子、石頭什麼的,好奇道:「這是什麼?」
那人半日不理,只顧著自己把這些東西上的泥灰撣掉,分門別類地裝著。冰兒只好跟著一起收拾東西,突然看到裡面有隻竹籠,好奇打開一看,裡面一條花蛇突地伸出頭來吐了下信子,冰兒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話都說不出來。那人不言聲,手捏著蛇後頸處丟回竹籠。冰兒道:「這蛇有毒麼?」那人過了好久才回答:「被這蛇咬上一口,我可以直接挖坑埋你了。」
冰兒聽說這蛇這麼毒,心有餘悸,離開竹籠遠遠的,一會兒又見一直桐油刷的柳編瓶子,這次不敢冒昧打開看,那人道:「接過來給我。」冰兒鼓足勇氣拿起瓶子,半遞半扔地送過去。那人全無懼意,打開瓶子,從裡面倒出幾條蟲子,不是蜈蚣就是蠍子,還有一隻碩大長毛的蜘蛛,他拿過一塊絲棉,引逗著幾隻毒蟲,毒蟲張開口器咬住絲棉,隱隱見棉上滲著些鵝黃色的汁液。他又把柳條瓶子一傾,裡面一陣奇異的香味,幾隻毒蟲放開絲棉,慢慢爬回瓶子中去了。
冰兒覺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瘮得慌。那人忙過一段,也不瞧人,嘴裡道:「我素來孤身一人,今兒也不知道哪裡不對,竟收下了你。好在年紀還小,不至於遭人誤解。」
冰兒猶疑了一會兒,道:「我怎麼叫你?」
那人自嘲地一笑:「你願意呆著,就叫我師父;不願意呆著,明天早上就可以走。」
「如果我叫你師父,你是不是要教我什麼?」
那人凝了臉色,認真打量了冰兒一眼,道:「我素來不收徒弟。」頓了頓又道:「你不要蹬鼻子上臉,我是不慣那套主子奴才的叫法,白便宜你吃口閒飯。若說教你什麼,你還拿贄敬過來不成?」
冰兒也不懂「贄敬」是什麼意思,但這人已然峻拒自己是明擺的,也不敢多言,看他一點點地收拾好東西,終於拍拍沾灰的雙手道:「好了。你打水來讓我洗手。」冰兒出門轉了轉,找到水缸,打了一盆水來。那人洗過手,指著瓦屋中靠西的一間道:「裡面雖然沒有床,一張竹榻也能睡,裡面的東西請你不要亂翻,早上早些起,我還要去採藥。」
冰兒這一夜倒得好睡,大早便聞雞鳴,揉揉惺忪的睡眼翻身起來,見那人正在水井中打水,滿滿一桶水,他只是輕輕一提,隨手一傾,便倒入缸中,最後餘下半桶,正欲拎走,見冰兒過來,便放下桶說:「你拎著桶跟我走。」
半桶水累得冰兒汗流浹背,那人只是搖著手走在前面。走了大約半里的路,繞到一叢竹林中,那人方始回頭道:「勁兒倒不小,我還以為你必然拎不下來。以前練過功夫?」
冰兒回答說:「原本給拐子拐了,練了些賣藝的把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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