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府丞之所以會「醉倒」,並不是因為酒,而是因為飯菜里的藥。
「這麼說,還有大內的人在暗中幫助我們?」我咬著一隻雞腿,突然想到,「對了,昨天,是那個廚子過來問話,讓我們有了戒心,他又是做飯的,八成是他了!」
「他給菜里下藥,不一定是為了幫我。是敵是友,還沒有定論,」桓王將目光投向窗外,「看來,這一路上,還有人候著本王。」
第四章 回京·黃沙里的西淮城和禿驢們的朝露寺(1)
我自此脫下侍衛的黑袍紗帽,換上了女裝,佩劍上掛了些娘里娘氣的瓔珞,成了桓王,不,慕恆的娘子。上京的路漫長,為了讓自己適應這個新的角色,我決定完全忘掉桓王的身份,在心裡直呼他的名字。當然,我不會真的對他直呼其名,不過「夫君」我叫不出口,慕恆聽著也膈應,最後我們一致決定,我叫他「少爺」,他叫我名字,就這麼愉快地上路。
先前的那條路是不能走了。敢對慕恆下手的人絕非善類,從他前兩次動用的人手來看,他的力量不可小覷。吃飽飯後,我們兩個重新規劃了一條路線,準備繞過寧安,也不再去雲州,而是取道蒼州,再去澤陰渡澤水北上岳陽,繞道進京。這麼一來,雖然時間會增長至三個月,但碰上刺客的風險就大大降低了。
經過寧安府衙的九死一生,我們也不敢再貿然去官府求援,準備就這麼上路,沒想到還不等我們離開,金城的邑丞就找上門來。
昨夜我們急著趕路,是在宵禁之後出入的城門,難免要拿出令牌來讓城守放行,大約因此走漏了風聲,邑丞找遍了城裡的客棧,終於在下午時分找著了我們,畢恭畢敬地要將慕恆請到府中去。
經過寧安府衙一事,我們都對官府有了戒心,便沒有隨他去他府上,也沒有貿然將境況告訴他,只說寧安府丞圖謀不軌,要害我們性命,要他稟告上頭。慕恆修書一封,要他急派人上京,送給皇上,接著,又叫我給太子殿下寫了封信,說明我們當今的處境,但這封信沒有直接派人送,而是放在了一個進京辦事的隊伍里捎了過去。
做完了這些之後,我們便匆忙啟程了。
如今已然接近深冬,我們所在的地方河水紛紛結冰,很快,淮陽界內的澤水,被稱為淮河的這一段,就不能再通船,可我們要繞過寧安入蒼州,必須要渡兩次淮河,如果不能趕在十天內第二次渡淮,那我們進京的路基本上就斷了。
我們在金城邑丞那裡聽到風聲,得知那夜府丞命大,沒有死。這是最麻煩的,因為這麼一來,他一定拼了命地要置我們於死地——一旦慕恆回朝,他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怎麼想,這十天都絕對不會太平。
果然,第二天,我們就與追兵狹路相逢。
那是在金城通往我們前往渡河的西淮城的路上,有一次我們中途停在一個驛站歇腳,看見二三十個帶著五尺長兵的男子,個個都不像善類。他們一邊喝著茶,一邊向老闆打聽,有沒有一個貴公子帶著個女隨從路過。
他們問話的時候,我們的桌子相距只有幾尺。我偷偷地瞄這些人的鞋子,果然是寧安府衙見過的官靴,不由倒抽了口冷氣。
慕恆也聽到了他們的話,但他面不改色,依舊氣定神閒地品著茶。
過了一會兒,那邊的人似乎注意到了我們,他們交頭接耳,還不斷朝這邊看過來。在這麼多敵意的目光下,我感覺如坐針氈,不由對慕恆道:「少爺,我歇夠了,不如我們繼續趕路吧。」
慕恆放下茶杯,朝那邊看了一眼。
「遙兒,不要任性,」他神色不變,語氣較平時溫和不少,「你身子嬌弱,豈能總在馬上顛簸。這要讓娘知道了……」
我被那句「遙兒」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呃,夫君,我明白了,那我們就多休息一會兒。」我配合地回答道。
慕恆點點頭,朝我微微笑了一下,又往那邊看了一眼:「別怕,一群走鏢的而已。」
在此之前,我認識的所有人都認為慕恆並沒有笑這個表情。沒想到他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嗯,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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