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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洗完澡的顧山行突然回他:好。

第6章

赴約當天趕上顧山行還要工作,大清早,路過市場門口看到賣菜的奶奶,大紅塑膠袋鋪在石磚一角,洗的水靈的青菜,她坐的佝僂,問顧山行買菜嗎?

顧山行蹲下,買了她幾塊錢的青辣椒,瞥到發芽的菜籽,問是什麼。她說是自家的向日葵籽,發的多,家裡要種不下,他如果要,可以送些給他。

時候尚早,花店沒開,顧山行想買捧花給衣不如新的,很老套,很俗,約/刨弄得像第一次約會。他把向日葵籽全買下來,回工地以後抽空用嶄新的報紙包折,四四方方的,細又硬的麻繩被他繞出一個蝴蝶結。沒有花送種子也是好的,這麼多籽,總能種活兩株的吧。

青天白日忽的有些難熬,顧山行扶了扶安全帽,抬頭看天上耀眼的太陽,雲浮過時它發白金或是白銀的光,肉眼看去沒有溫度,落在臉上又是暖的。人不能直視太陽過久,他垂下頭,看地面縮成一團的影子,角度在變,再過幾個小時太陽就要落下了。

工地一時變得嘈雜起來,他回神,被經理叫去幫忙。

等日落西山,黃昏如泛濫的河一樣漫上來,天際倏爾斑斕。顧山行反而看不到這樣的景了,他被臨時通知加班,但加班是沒有加班費的。他對領班說:「我今晚有事,找別人代班行嗎?」

領班道:「不行,別個都在加班,你找誰代?別偷懶。」

顧山行無奈,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不多,只是不湊巧偏偏趕上今天,他也不是人緣差到叫不到人代班。不允許代班的硬性規定讓他想到陳如故前幾天問他是否有遭人針對,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一閃而過,也許不是,他不願意揣測太多。

在約定時間以前下班就行,或是讓衣不如新等他一會兒,顧山行加快節奏,想先告訴衣不如新這個情況,一面又想早點完工趕去就是了,塵埃尚未落定,說給衣不如新便是徒增煩惱。

不知天底下有沒有流不盡的水,但天底下一定有干不完的活。顧山行徹底結束一天的工作是在夜晚的十一點二十七分,他拿到手機時整個人是很燥的,太晚了,他遲了近兩個半小時。

可當進到平台,看到衣不如新發來的消息,疲酸的肌肉登時鬆弛下來,又好似愈加麻木不仁,千斤的重量隨無盡的夜色涌到他身上,他於是成了溶於黑暗中的一個影子,看不清思想,讀不懂靈魂。

衣不如新發: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對不起!我師傅住院了,要動手術,他兒子趕不回來,我得守著。

突發性的,老頭身體不好。

哎,好氣,想哭。怎麼就趕上今天。

他的表情全是嚎啕大哭,顧山行舒了口氣,繁雜的思緒像一張網,束的人無法平心靜氣。

人的一生當中究竟會有多少次錯過啊,錯過紅綠燈,錯過疾馳的火車,錯過想見的人。又或者是不是每一次錯過身體裡就會下一場雨,雨水順著血管或是心澗流,一直流,流到無數次錯過之後在終點匯合,於是錯過就成了新的重逢。

在顧山行沒回的那段時間,衣不如新一直在道歉,很誠懇,怕他失落怕他生氣怕他覺得自己在耍他。顧山行上線對方是可以看到的,衣不如新在半夜說:求求你了,說句話吧。

顧山行把懷裡抱的向日葵籽拆開,憑昏瞑的路燈給他拍種子,回說:沒事,我也加班了,沒去成。

種子無家可歸,只好流亡。

衣不如新:你別騙我,真是加班所以沒去成?

顧山行:嗯。

衣不如新:我要崩潰了,哥哥,我真的……

顧山行:沒事。

衣不如新:是什麼種子,你留著…下次給我,成嗎?

顧山行:向日葵籽,放不了太久,已經發芽了,我撒路邊,有機會開花拍給你看。

衣不如新:別呀,哎,好吧。

種子不來,你能來嗎?

顧山行:再說吧。

相當於沒有下文了,顧山行叮囑他注意身體照顧好老人就下線了,漫漫長夜竟比白日更加難熬。

顧山行到底是失落,他一直以為他跟衣不如新算投緣,到頭來發現不是,全是人主觀臆斷的。這天過後衣不如新就沒再聯繫過他了,生活看似步入正軌,顧山行也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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