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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蔣芸在大門口堵辛梁星,拉著他好說歹說終於把人拽去了電影院。這個電影已經上映很久了,很是賣座,辛梁星沒那個藝術細胞,坐在黑白熒幕下,打了一晚上的瞌睡。

電影散場,蔣芸意猶未盡,對著辛梁星說個不停,辛梁星都只是敷衍的嗯。

影院門口的彩燈閃爍,映得地面一片斑斕,蔣芸站在燈下,問:「辛梁星,咱倆好,行不行?」

辛梁星濃濃的睫毛扇開紅光,瞳膜光影交織,恰似多情又無情的緩緩搖頭,拒絕說:「不行。」

蔣芸好像很喜歡他,從他進這個廠子就一直在追他了,辛梁星很費解,他明明已經拒絕過無數次了,蔣芸還是要跟他告白。如果是做朋友,他並不介意,可多了層男女關係,他怎麼也接受不了。

蔣芸傷著心了,使脾氣道:「不行就算了。」她跑開,拒絕辛梁星送她回家。

她一離開,辛梁星就看見街拐角的白硯了,好奇怪,哪裡都有他,辛梁星掃他一眼,徑直轉身離去。

白硯在昏暗的角落承著辛梁星朝他瞥過來的冷漠視線,薄後適中的唇翕張,舌根發緊,徒然望著他走遠。

電影院還在放映,白硯從售票員那裡買了張票,自己坐在視野正好的放映廳中央,任黑白畫面撲進他眼球。平淡的開場,白硯端坐著,直到男女主親吻,他才猛然間抓上膝蓋,上下牙齒咬合,身體微微前傾,辛梁星有沒有在這一片黑暗當中親蔣芸啊?親她的臉還是親她的嘴啊?白硯抓的膝蓋生疼,亂糟糟的思緒比映畫還要跌宕起伏。

周六,辛梁星沒有活動,躺在床上太煞時光,於是又提起魚竿去河邊釣魚。

天愈發熱了,他戴著草帽,捲起一截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太陽把那節手臂照出古銅色,虬結的青筋在手背蜿蜒,他眯了眯眼,有些燥。

不會釣魚,他魚竿買了有倆月了,一條魚也沒釣上來,要不找個老頭請教請教算了。他從兜里摸了根煙,劃開火柴,嘬了口菸嘴,在一片吞雲吐霧中舒展開眉頭。

第6章 吸一口

好些老頭都去下象棋了,釣魚的人也沒那麼多,辛梁星仰躺在地上,身下是乾燥的泥土和零星幾株野草,薰風自南邊兒刮過來,蕩平河面再迴旋,風中帶著水腥味兒,又涼絲絲的。草帽蓋在臉上,陽光穿透席草編織的縫隙,灑落下細碎的十字光斑。

辛梁星眯了眯眼,透過草帽看向那影影綽綽的寸方天地,想不遠處的這條河,想他還沒摸熟的餌線,想他快抽完的菸絲,想下一次集會是什麼時候。

他是在工作後開始抽菸的,舊報紙捲菸絲,火柴一划,尼古丁的味道從鼻腔到肺腑流竄,被麻痹的神經驅使大腦皮層興奮,放空,什麼雞零狗碎都隨煙圈兒散出去,繚繞著在四野中消失殆盡。

下次集會還遠,他摩挲著拇指,拿下草帽,從地上躍起,借著精壯的腰力,起的利索。他拍了拍背後的土,收起魚竿拎起馬扎,朝鎮裡走去。

供銷社建在馬路口,四通八達,穿個街都能看見那青瓦下氣派的門樓,朱紅筆勾出磅礴的字樣,大敞的前門和後門來往著熙攘的身影。

辛梁星進供銷社的時候,白硯正在打算盤,噼里啪啦的珠算聲比炮仗都熱鬧。

他看白硯上下曲彈的手,乾淨,指甲縫裡沒有灰,極是文靜的一雙手。

白硯在一團陰影中抬起了頭,猝不及防的望見辛梁星,他好像剛從外頭回來,髮際冒出汗珠,晶瑩的掛著。辛梁星一手放在櫃檯,漫不經心的掃過櫥窗,問:「菸絲有嗎?」

隔著個櫃檯,站的有些近,細嗅能嗅到他身上被蒸騰過的肥皂味,糾著淺淺的咸汗,白硯勾頭,輕輕吸氣,話音飄忽著說:「有。」

銅造的簸箕鏟過菸絲,秤桿翹高,辛梁星看見他撥秤砣,撥到不聽話的秤桿在他手中服帖,「要多少?」他問。

「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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