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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他回家的路越走越熟,也越走越快,等下了車,白硯還想留辛梁星,被辛梁星一擺手拒絕,利落的上車,只留給他一個融進黑暗的背影,和一連串噌鈴鈴的警示聲。

辛梁星其實是想問問蔣芸到底有什麼事兒的,不說他心裡老有塊兒石頭堵著,可蔣芸不見有要說的意思,他再問就顯得沒風度了。廠長說了還會再叫他,他想那就等吧,最壞的結果都已經被他料到了,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呢,萬一是要給他升職也說不準呢,這麼一寬慰自己,他又覺得這事兒不算事兒了。

趕到周末,隔壁鎮子上有廟會,一年就這一次,辛梁星起了個大早,簡單吃過早餐,身上還穿著汗衫,蹲在院子裡給車鏈子鎬油,鎬完油,又擰了抹布,擦車軸和輪前瓦,把車子擦到煥然一新,然後才準備出門。

剛掛上鎖,扭頭就碰見白硯了,白硯走路沒聲,冷不丁的出現在他身後,把他給驚住了。

「辛…去哪裡呀?」白硯問。

辛梁星心情尚佳,肯好臉色的回他,「趕廟會。」

白硯扣著手指說:「帶我,可以嗎?」

辛梁星端詳他,把他看的抿起嘴,露出一個扭捏的笑,討好的意味太深,辛梁星不喜歡,伸手扯他的臉蛋,把他扯的眉眼鼻都皺做一團,喉管溢出零星嗚咽,說疼。辛梁星好像不知道他手勁兒很大這件事,又或者說他還不肯對白硯溫柔。

「自己去。」辛梁星掐完他的臉,丟下這麼一句話。

白硯眼巴巴的看他,站在原地有無盡的話語想說,辛梁星不見得有時間聽,白硯乾脆拉了他的衣角,把寬鬆的短袖拉扯到變形。

「我衣服。」辛梁星拍他的手。

「一起去麼。」白硯鬆開手,還貼心到把他衣角的褶皺撫平,辛梁星瞧見他的小心翼翼,心上像被擂了一拳。「可以嗎?」白硯揚起視線,辛梁星看見空氣中漂浮的細小塵埃,和白硯透光的那雙眼睛,瞳孔輕顫,投射的微光溶解在烈日下,夾雜其間的祈求無聲蔓延,叫辛梁星敗下陣來。

「去拿帽子。」辛梁星又開了鎖,拐回屋給白硯拿草帽,他家裡有兩頂,再多就沒了,草帽都是他用來釣魚用的,沒給別人用過,可也不新了。白硯接過草帽,摸著帽檐下順滑的席草,笑的露出一顆虎牙。

他居然有一顆虎牙,辛梁星像發現了新大陸,緊盯著他看。尖尖的虎牙添了幾分狡黠,遠沒有印象中的刻板了,辛梁星歪著腦袋,白硯被他看的不笑了,緊張的要把帽子戴上,一陣手忙腳亂,扣在下巴上的繩子反被打成死結,勒在皮肉上,好緊。

「辛…」白硯向他求助,有些尷尬,故而叫的格外小聲。

「嗯?」辛梁星抱臂,笑的置身事外。

「幫幫我。」白硯揚起下巴,給他看那個死結,尼龍繩毫無章法的糾纏,辛梁星居然還有心情欣賞那截揚長的脖頸,細鹽般的白。辛梁星站直,解繩前曲指刮在他喉結,癢的他臉微微漲紅。

這世界上就沒有不打結的繩子,活結死結同心結,什麼結都能打。

「笨。」辛梁星解著麻煩的繩結,講話聲音放的好輕,目光也柔和,干慣活兒的手指靈巧,七繞八繞,甲蓋連同指腹偶爾搔過細嫩表皮,解的白硯不住的吞咽口水。

「好了…沒?」白硯腦筋也不會轉了,乾巴巴的問,辛梁星呼吸撩在他下巴上,好像滾落的棉花糖絲,再…再不好,他就要忍不住了。

辛梁星耐性不足的嘖了聲,講話口吻不見有多惡劣,手上動作卻是加快了,「麻煩精。」

白硯不敢催辛梁星了,等日頭把他後背烘出一顆汗珠,並沿著肌膚悄然墜落,草帽才終於在他頭上戴正。他的頭圍偏小,草帽要遮的再深些,幾乎是遮去他大半張臉,辛梁星拍了拍他的頭頂,不見那露骨的眼神,心氣兒頓時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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