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工資低,加上他年齡小,少不得有人剋扣他的工錢,他自小脾氣就爆,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人,不然也不會初中跟人發生衝突,打架然後被開除,該是他的就是他的,屬於自己的公道就自己討回來。
當然少不得會吃虧,最慘的時候,為了賠人家的醫藥費,把自己一年的工錢貼進去,窮的飯都吃不起,衝動肯定是衝動,但是他不後悔。
後來機緣巧合來到海上給其他人打工,就跟現在的姜潮生差不多,那家人很好,對他也挺照顧,在那裡學了不少養魚的知識,他也很感激,哪怕到現在,碰上節日過年也會去看看,有什麼事,一個電話二話不說就過去了。
但是在好,也是那種對外來人的好,那種隔離感是真實存在的,尤其是海上工作的性質特殊,朝夕相處的情況下,那種感覺就更明顯了,因為他相當於是住到別人的家裡,還沒有自由可言,說實話,不比寄人籬下好多少。
這當然沒有對錯可言,只是客觀事實,不然海上的工資優渥,還包吃包住,但能招到干兩個月小工都難,最多就是這個原因,一個陌生人,插入到一個完整的家庭里去,融合的再好都有縫隙,何況還有一些主家的心眼小,看不得花錢雇得人歇著,又或者覺得小工吃喝上占自己家便宜了,擺姿態使眼色,說難聽的話。
江歸帆是融合得好的,那家人實在,他也不含糊,肯賣力氣,加上他有心幹這一行,呆了兩三年。
最開始是跟自己兩個親哥合夥,他們早知道江歸帆在海上的情況,了解漁排上收益之後,心動了,也過來當了幾個月的小工,時機差不多了,兄弟三個人做排,蓋房子,進魚苗一氣呵成。
這種模式也維持了幾年,熟悉所有的流程後,自然該分開了,畢竟他兩個哥哥都結婚了,他們有老婆幫著一起干,也要賺更多的錢養孩子。
分排重新建房又倒騰了幾個月,江歸帆最初才分了兩個排,冬天有閒時間後,才和兩個哥一起,幾家輪流建新漁排,沒有人不想多賺錢,每多一廂魚,就是多幾萬甚至十幾萬,五個半排是一個人的極限了,禁漁期還好,上午不用餵魚料,尤其是冬天水草長得慢,換網的頻率低,一個人也綽綽有餘。
夏天不行,一個人扛不住那麼大工作量,自然想著招小工,按照以往海上人的經驗來看,小工都干不長久,最忙的幾個月過去,不干也就不幹了,也省得冬天明明沒什麼活,也要管一個人的飯,發一樣的工資。
江歸帆也是那麼想得,他沒想過姜潮生會留太久,畢竟像這樣的年輕人最沒定力,根本受不了一直悶在海上,十天半個月不出去一趟,他年輕的時候是個例,不代表人人都是個例。
數十年的海上生活,從一個一言不合就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年輕人,到現在獨當一面的小老闆,他的性格沉穩了太久,甚至變成了沉默,因為長期和人的交流少,除了在岸上買東西要溝通外,回來一整天不說話都是常態,冬天的時候,幾天不說話的情況也有,活成了海上的一座孤島。
都快忘了世界上還有這樣一類人,熱情、赤誠,像是刮彩票中了三等獎,隨便招來的小工踏實能幹,相處起來也還算和諧。
晚上他們沒吃米飯,江歸帆煮了雞肉麵條,稠糊綿軟的麵條上,飄了一層黃燦燦的油光,加上爛糊的白菜,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香味。
兩個人都沒坐在客廳吃,姜潮生抱著一個不鏽鋼的小盆,坐在外面的甲板上,小白小黑小黃都來了,圍著他不停的轉圈圈。
姜潮生很享受這樣的熱情,每啃出來一個骨頭,都要仔細挑選一下往哪個方向吐。
他個人比較喜歡小黑,絕對不是因為小白喜歡創他,小黑的毛是最長的,眼睛又大又亮,是一隻老實叫聲小的靦腆大狗,沒有另外兩隻尤其是小白,會撒嬌和搶飯,經常落寞的蹲飯盆旁邊看它倆狼吞虎咽。
特別是看到小白面對江歸帆的諂媚樣,拼了命的往江歸帆身上蹭,狗尾巴都快搖掉了,但是很可惜,江歸帆慧眼不識狗,看不透小白平平無奇外表下的偽裝,還會經常摸它的頭。
像是要糾正它們三個不平等地位,他只給小白吐了四塊骨頭,彰顯他的大公無私。
話說他為什麼會吐那麼多骨頭?
飯是江歸帆盛好遞給他的,他也是邊吃邊發現,底下的肉那麼多,怎麼啃都啃不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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