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嘉皇后自認非是愚笨蠢才,可走到如今這步,竟是覺得有心無力,背後生涼意。天家無情,昌隆帝如此,她生的太子亦是。
那她呢?
她長久以來,又在處心積慮什麼?
當夜,平嘉皇后起了高熱。
宮人稟報到塵光殿,昌隆帝聽了,淡淡道:「去喚太醫就是。」
太醫到福寧宮時,趙徵也過來了。
福寧宮的嬤嬤卻是將他攔在了門前,「殿下,時辰不早,您早些歇息吧。」
趙徵沒說話,看著宮門在面前關上。
近三更天時,太醫方才從福寧宮離開,宮人將他送出來,見著趙徵,有些無措的福身行禮,「請殿下安。」
「母后可還好?」趙徵問。
「太醫說,娘娘這是心口鬱結,急火攻心方才起了高熱,待服了湯藥便會好。」宮人道。
趙徵輕頷首,「你關門吧。」
宮人小心翼翼的覷一眼他的臉色,方才垂著腦袋將宮門慢慢關上,到底是沒敢當著太子殿下的面劃上門閂。
宮道甬長,趙徵朝外走,他的身影被月色拉得很長,行至宮燈下時,又倏然很短。
片刻,他站在重重殿宇之中,恍惚間有些不知歸路。
他自幼便知,他的親緣淡薄,母妃關切他的功課,卻是不會問他與王叔家的兄弟們在學宮讀書可和睦,可有人欺負他?父王當他是皇祖父疼愛的皇孫,教導他如何討好皇祖父,那些孺慕之情,又有幾分的真?
趙徵回首望行來的路,飛鳥越過宮檐,角落的宮鈴叮鈴輕響了聲,聲音清透悠長。
翌日,天將蒙蒙亮。
一大早的,姚明山從府里出來要去軍營。
「二表哥!」
華纓興高采烈的脆聲喊。
姚明山給這一聲險些嚇得趔趄,扭頭便看見了騎在馬上的華纓正朝他招手。
「等我呢?」姚明山問。
華纓點腦袋,模樣乖巧,催馬走近。
「你這一大早的……」姚明山微眯著眼瞅她,嘖聲道:「給人瞧見了,還以為你退了與太子的親事,是瞧上我了呢。」
華纓退親之事不過一夜,便傳得滿城皆知。
姚明山昨兒回來的晚些,都聽得了幾句閒話。咳……他娘說的。
「就沒見過哪個姑娘家主意會這般大,徐家對這女娃當真是寵慣,若是宴上官家以為她嫌棄太子而盛怒,莫說是她,就是徐太傅、徐家滿門都得受牽累。」姚三夫人如是說。
姚明山卻是不覺得。
他總感覺,昌隆帝是在剪太子的羽翼,華纓退親,於他是好事。
「二表哥喜歡我?」華纓歪了歪腦袋,目光純淨的問。
這樣直白赤裸,姚明山被口水嗆得直咳嗽。
華纓聳了聳肩,「看吧,你是我哥哥呢。」
姚家和徐家確有親上加親的意思,但那是阿敏和世子姚明琢。
華纓上回聽湘表姐說罷,回家還偷偷問過嬸娘,兩家確有結親之意,只如今阿敏年紀尚淺,要等及笄之年再行商議,武定伯夫人也同意了的。
華纓沒讓人去喊湘表姐,自個兒跟著姚明山駕馬跑去了軍營。
此時尚早,日頭初升,演武場上兵衛正操練,個個兒光著膀子,衣裳亂七八糟的搭在武器架上。
華纓跟著姚明山過來時,滴溜溜的眼睛在那健壯的胸膛間穿梭,好不愉悅。
有人紅了臉,想去穿衣裳。
華纓小手一抬,白皙的小臉嚴肅又認真道:「不必穿,我什麼沒見過?我什麼都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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