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鑒實道:「你爹呢,你自己來的?」
華纓將身上的盔甲脫去,一身輕的坐在小凳子上,浸濕帕子擦臉,道:「爹爹在雁門關呢,隨後跟大軍一同到。」
說著,她仰著白生生的小臉問:「祖父不想問我那爆竹之事?」
徐鑒實唇角往下壓了下,嘆息一聲,看著她說:「是火藥吧。」
「誒?」華纓眼眸驟亮,瞬即彎成了一道好看的月牙,「祖父知道?」
方才華纓掀簾進帳,徐鑒實便聞到了,血腥氣重夾雜著一股子刺鼻的火藥味,若是尋常爆竹,哪裡能沾染這般重,便是血腥之氣都壓不住。
華纓在銅盆里揉揉小帕子,擰乾又擦一遍臉,「我怕生變,便快馬加鞭來見祖父啦,爹爹跟不上我的汗血寶馬,索性與駐紮在雁門關的將士一道行,臨行前,雖是沒有爹爹臨行密縫的棉衣,但有爹爹塞給我的幾顆火藥彈!」
徐鑒實眼皮狠跳了下,「火藥彈?」
華纓乖巧點腦袋,「就是黑黢黢的,扔出去就炸了,跟爆竹似的。」
「傷亡如何?」徐鑒實問。
華纓想了想,老實巴交道:「北狄那些個援軍都沒攔住我。」
徐鑒實:……
他心口忽的有些五味成雜,那些個同僚都誇讚,次子有他之風,但眾人默契咽回去的那句,是長子不成器。
徐鑒實有時也會想,若是有朝一日他落塵為土,徐九渙還是那副只會揮霍銀錢的紈絝模樣,該怎麼辦?
徐鑒實想啊想,便是至如今,也未想出什麼周全的法子來。
委實讓人頭疼的緊。
可是,這讓北狄退避三舍的火藥彈,是他制的。
徐鑒實本該是如旁人般驚訝,可偏偏心口緩動,只覺合該如此。
一如從前他與亡妻說,此子聰慧,便是日後功績斐然,也不可驕傲。
徐鑒實緩緩呼出口氣,好似長久來緊繃的什麼,在此刻慢慢的鬆懈下來,筋骨覺得乏累,腦中飄飄然。
「這火藥彈我沒與旁人說,對著陳將軍也搪塞了去,更沒提爹爹,」華纓說,「祖父,這事瞞不住,但也追究不清,等爹爹來了再說吧。」
徐鑒實想說,這般功績,何必瞞著?
可想起長子那副萬事散漫的架勢,又將這話咽了回去,不可將他想作尋常人,兩袖清風,深藏功與名的灑脫,還當真是他能做得出的。
徐鑒實頷首應了。
今日天色不好,縱然已至辰時,天依舊灰濛濛的,瞧著是有一場大雪要落。
華纓吸溜著香麻的羊湯,咬一口肉餅,吃得滿頭大汗。
徐鑒實將袖中的帕子遞給她,「慢些吃,還有。」
華纓囫圇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又盛一碗羊湯,這才放慢了些湯匙。
她當真是餓了呢,趕著夜路直奔雲中鎮來,還想趕早嘗一碗城中小攤上的羊湯呢,卻是不想正遇上了北狄攻城。
「祖父,此處要戰,等大軍抵達,您與爹爹回京吧。」華纓道。
徐鑒實是奉命來與北狄籌議的,如今北狄攻城,便是將聖祖時的盟書也撕毀了,這一仗,定是要打的。
既是籌議不成,徐鑒實自然該早日回京的。
「再等等吧。」徐鑒實含著茶水漱了口,「先將摺子送回京,等官家裁奪。」
趙徵雖是年幼些,但帝王威嚴斷不容挑釁。
再者,徐鑒實也不覺得,徐九渙願意回去。
他若是當真將那樁仇怨放下了,這懶蛋又怎會費力氣制這火藥彈?
徐鑒實心裡不安,卻也不能勸說他後退。
第73章 這世間揚我之名就夠了。……
天色徹明,灰濛濛的籠罩著一方焦土,屍橫遍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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