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堤的村民們茫然對視,並不明白這話語的意思,只覺得什麼責任,什麼蒼生,聽起來雲裡霧裡,高高在上,又與自己這些普通人有何關係。
有膽大之人上前一步,拱手問道:「請問這位官爺,這是何意,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那官吏頷首:「確實需要你們為這天下太平做出一些犧牲。」
大家面面相覷,再小心翼翼問道:「不知是何犧牲?」
官吏笑著拍了拍身邊茂密高大的黑樹:「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這裡,正好有一株這麼適合做陣眼的菩提樹吧。」
再下一個畫面。
菩提盛放,黑樹枝丫茂密,遮天蔽日,需要幾人合抱才能環繞的樹幹下,人類的存在被襯托得像是滄海一粟一般渺小。
但也正是這樣,才反過來顯得人類之舉是多麼的肆意妄為。
繁茂的菩提樹下,站了許多村民。
站在最前排的,是村里所有十二歲以下的孩童們。
孩童們茫然無知地倉惶四顧,只有在對上被某種陣法隔絕在他們之外的、母親的眼睛時,才能找到一點安慰。
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菩提樹不知道。
白沙堤的村民們也不知道。
第一位孩童的血濺在陣法隔絕的陣壁上時,所有人的眼瞳都是凝滯的。
直到一聲悲痛欲絕的悽厲叫聲劃破空氣。
「不——!」
畫面是沒有聲音的。
但那些尖銳的絕望,卻分明穿透了時空,迴響在了每一個人的耳邊!
血一片片濺射。
村民們的悲戚,血淚與絕望都被無情地阻擋在了那一面陣壁之後,穿著平妖監官服的人仿若來自陰間的冷厲劊子手,直至將整個村子的孩童屠戮殆盡。
凝辛夷看到了阿朝的臉。
那一天,她頭上的雪絨糰子在血泊中變成了猩紅,被打濕後,再也無法輕盈地隨著主人的步伐晃動。
許是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命運,阿朝沒有抵抗,她甚至很努力地想要不哭,眼睛一直看向瘋狂拍打著陣壁的自己的娘親。
凝辛夷的目光落在阿朝臉上,已經通過嘴型辨認出了她在說什麼。
「不哭……」她喃喃著,想要衝自己的娘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娘親,不哭,阿朝不怕,阿朝……阿朝不怕。」
她反覆重複著這句話,小小的身軀卻在血泊中不住地顫抖。
那些她自小相識熟悉的玩伴們的血逐漸匯聚成了一條蜿蜒的線,她蠕動向後,不想要觸碰。
可很快,這裡便成了漫天血泊,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娘親納的青色鞋底被浸濕,旋即是鞋面上的刺繡小鴨和荷葉。
「阿朝……不怕……」少女細細的聲音有了恐懼過度後的麻木:「不怕……」
無數村民在陣壁後跪下磕頭,有人哀求那些平妖監的官爺們放了自己的孩子,但很快所有的哀求聲便匯聚一片,變成了哀求草花婆婆展露神跡,如過去在戰亂中那般,庇佑此處。
可草花婆婆始終沒有出現。
直到有母親的眼中流淌出血淚,直到那黑色的樹幹被血色浸泡,直到最後一個小孩子也沒了生息,小小的身軀逐漸從溫熱變成冰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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