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紫葵還無法推諉到別人身上。
因為服侍凝辛夷身邊的所有侍女,都是從凝家層層篩選後帶來的,最是忠心不二,絕無可能做出背主之事。更不用說,她身為凝辛夷身邊的大侍女,此事無論如何她都難辭其咎。
金釵本身的價值自不必說,最重要的是,那是凝辛夷作為新嫁娘,所有髮釵中最是華美的一部分。
若是真的丟了……
紫葵不敢往下想。
「湊不齊十二支,十支也行,也算是十全十美。」琉璃珠在凝辛夷手裡碰撞出清脆聲,她似是毫不在意,極好說話,隨便揮了揮手:「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就不要來煩我了。」
紫葵:「……」
紫葵快要哭了:「回稟小姐,只、只有九支了。」
凝辛夷靜靜看了她會兒。
她確實是在存心刁難紫葵。
頭上有多少金釵,多少珠翠,她其實渾不在意,左右不過又是一場令人疲憊的做戲,更不必說,她當然知道只剩下了九支金釵。
之所以這樣,自然是因為紫葵在她房間四周貼的那些辟邪安神符。
凝玉嬈給的符她貼,息夫人是否也給了符,其他人呢?她可以忍受自己身邊的貼身侍女是息夫人的人,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忍受紫葵越過她做事。
她驀地想起來了什麼,有些惡劣地勾了勾唇角:「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是有一隻在謝晏兮那兒,你去問他要。」
紫葵眼神中更是驚懼。
怎、怎麼會在謝公子那裡?
那一日,他分明並不在謝府,那隻金釵又是何時流入他的手上,小姐又是如何知曉的?!
棲霧院裡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紫葵想不通,不敢多問,問就是錯,自然也不能不去。
她就要起身,凝辛夷又倏而出聲:「哦,對了,轉告謝晏兮一聲,明日我想多睡一會兒,想必他應當不介意我遲到一時半刻。」
謝晏兮不是問她還生不生氣嗎?
他等回來便是了。
*
凝辛夷敢說,傳話的紫葵那裡敢原話照搬。
天色已暗,整座謝府卻璀璨輝煌如白晝,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為第二日的大婚做最後的準備。
賓客自然是要請的,縱無高堂,但扶風郡的大小官家,世交街坊,林林總總,這流水席怕是要如從前那般,從門堂而起,直至將謝府那條四十九丈長的寬闊甬道占滿。
這還是在謝晏兮沒有宴請謝家昔日不在扶風郡的老友,而凝家一早就已經兩方商議過,不必勞師動眾,凝家賓客由凝府在神都宴請,也不必再走回門這一遭形式的情況下。
紫葵沒入穿梭忙碌的人群,穿過無數不滅的明燈,踏過一扇又一扇層疊角門,最後猶豫不定地站在了謝晏兮的宅院門前。
凝辛夷在凝家時,便住慣了東苑,來到謝府,也二話不說直接搬入了東側的棲霧院。而按照南姓世家的規矩,長子居東,換句話說,這棲霧院理應原本是謝晏兮的院落,即便如今修繕一新,或許連昔日的影子都不剩了,也理應依然是他的地盤。
但他竟然看起來對凝家小姐如此霸道且毫無商量的行為並無太多異議,聽聞她的居處後,轉身就踏入了西苑,好似毫不在意。可依紫葵那日對他一手提著妖屍而來的第一印象,她卻又深覺,這位公子,根本不是表現出來的好相與模樣。
就算真的好相與,也應當只是對她家小姐,並不會惠及他人。
紫葵萬不敢僭越,飛快壓下心頭所思,在門口等待通傳,在心底想了不少一會兒的措辭。
又轉而想到那日謝晏兮身邊的元勘來棲霧院時,她可沒給他半分好臉,難免些許擔憂自己會不會也被為難。
豈料她沒等多久,就已經被引了進去,雖然沒見到元勘,也沒見到謝晏兮,但有些忐忑地稟明來意,再從西苑出來的時候,她手裡還是多了一個沉甸甸的雕花鎏金漆木大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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