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九這才隱了身形。
少頃,凝辛夷揚聲:「你背後書架上的那本《草葉圖鑑》第三卷 和第四卷,麻煩取一下給我。」
影子扭曲波動,謝玄衣抱著兩沓書坐在了凝辛夷對面。
書案是矮几,凝辛夷背後墊了軟腰靠,姿態很是鬆散,眼眸都沒抬一下,只是伸出手,等對方將書遞給自己。
謝玄衣非常自覺地將書遞了出去:「你怎知是我?」
凝辛夷道:「除了你,還能有誰?」
謝玄衣難免挑起一側眉毛。
凝辛夷翻開接過來的書:「方才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能入藏書樓卻不觸動謝家結界,如入無人之境的,除了謝晏兮,也就只有你了。」
謝玄衣立刻道:「那為何不可能是他?」
凝辛夷似笑非笑看過去:「你說呢?」
謝玄衣這才猛地想起,凝辛夷此時與謝晏兮已是拜過天地的夫妻了,他若要見她,哪裡需要像自己一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連大門都不敢走。
他喉頭莫名微澀,表面卻一派輕鬆:「婚後……你與他相處如何?」
「怎麼?」凝辛夷似是隨口道:「若是他對我不好,你還真準備為了我大義滅親?那可是你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親人了。」
謝玄衣抬手去取了塊放在旁邊的梅花酥咬了一口,腦子裡卻想起了自己方才聽到的那一番對話。
凝辛夷依然在懷疑謝晏兮的身份。
而他要做的,自然是消除她的懷疑。
「一碼歸一碼。」謝玄衣垂眸,掩去眼中神色,道:「大哥是大哥,左右我也打不過他,就算想要滅也滅不了。若是他對你不好,我最多也只能罵他一頓,希望。」
「看來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她翻過一頁書,「你真沒告訴他我是誰?」
謝玄衣搖頭:「木已成舟,何況這是你和他的事情,又或者說,這是凝家與謝家的事情,如今的我又不姓謝,輪不到我來說什麼。」
「那你來這裡見我,他知道嗎?」凝辛夷問道。
「……他是我大哥,又不是我娘,倒也不至於管我這麼多。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和他又有什麼關係。」謝玄衣不服氣道:「都說我了如今我不姓謝,他更管不著我。」
頓了頓,他才道:「我等下再去找他。」
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尤其低,反而真的像是不得不向自家大哥低頭的樣子。
她方才明明發現了謝玄衣在影子之中,卻故意要這樣發問,就是要讓謝玄衣知道自己還在懷疑,再看他如何應對。
如此三番五次的試探,正反左右的驗證,凝辛夷有再多的懷疑,此刻也多少落定。
「長兄如父,怎麼能出此言。這裡到底是謝府,無論你姓不姓謝,只要你能踏進這裡,這裡就依然是你的家。」凝辛夷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卻有些漫不經心,岔開話題道:「這次來找我,又是因為什麼?」
謝玄衣道:「自是有我的事情。」
「看我只是順便?」凝辛夷提壺,為他斟了一杯茶:「龍溪不夜侯,喝不慣也只有這個。」
謝玄衣想說是順便,卻也算不得完全是順便,但一腔話語也只得和梅花酥一起滾入腹中而不得言。
他吃完梅花酥,正有些發膩,將茶接過來就一飲而盡了,又看到凝辛夷的眼神,微澀地笑了一聲:「吃過苦,方知自己曾經錦衣玉食,奢靡無度。我現在連茶味都嘗不太出區別,又怎麼會有喝不喝得慣。茶對於我來說,只有解不解渴的區別。」
凝辛夷終於慢慢放下了書,她那雙眼極黑,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那雙眼自然而然就像是有黑色詭奇的漩渦,要將人深深地吸引進去。
「所以,謝玄衣,你真不打算和我說說,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謝玄衣的心重重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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