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的有這樣的仇怨存在,自然說明,她夫君定然也做了對方非要這樣對他不可的事出來。
孫氏不敢往下想。
可若是人,這殺夫之仇,好歹冤讎有頭,她總有個將兇手繩之以法、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盼頭。如若真的是妖祟,恐怕便是將那妖千刀萬剮,也難平她心中恨。
昨夜她頭痛得厲害,才提前去側屋歇息了,若是她未患疾,與謝鄭總管同榻而眠,那麼此刻躺在那床上的屍體,是否會變成兩具?
孫氏心裡亂跳,慌亂不安。她閉了閉眼,試圖從自己與謝鄭總管夫妻二十八年的過往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她此刻心緒太亂,心也跳得厲害,想了又想,依然一無所獲。
她不信神佛。
此刻掌中卻抓了一串檀香佛珠捻動。
因為天上地下,此時此刻,她只有掌心的這一串佛珠可以給她一點未知的勇氣和慰藉。
如此不知過去了多久,鄭一方來回的踱步也不知轉過了多少個回合,一直守在門口的白主薄突地眼睛一亮,回身向衙役囑咐了幾句,便帶著侍從匆匆向外走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有侍女一路小跑來通報。
「平妖監的監使大人們來了!」
孫氏從椅子上起身,下意識向著垂門外的方向看去,又想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房門依然緊閉的主屋。
就在她看過去的同一時間,那扇已經緊閉了不知多久的房門從內被打開,謝晏兮和凝辛夷的身影一同出現,兩人臉上雖然未見疲態,神色卻都凝重。
孫氏的心底又是一沉。
鄭一方和師兄弟幾人對視一眼,便要上前詢問,然而不等開口,已經有腳步從不遠處而來。
卻見為首一人,是名沒穿平妖監官服的女子。
女子一身深紫衣衫,柳葉眉,丹鳳眼,看起來哪裡像是捉妖師,倒像是出門踏青的貴女。只是她腦後的頭髮束成許多條細碎的髮辮,又墜了不少銀飾,脖子上也繁複地繞了幾圈銀質刻花項鍊,硬生生將她的婉約扭向了狂野和桀驁。
雖然沒穿官服,但她腰間掛了塊平妖監的牌子,隨著她走路一晃一晃,足夠凝辛夷看清上面的三個字。
宿綺雲。
宿綺雲走在最前,毫無疑問,她在平妖監中的官職較之身後兩人更高。她如此打扮張揚,神色間也全是對他人目光的不屑一顧,反而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凝辛夷也是稍頓了頓,才看清宿綺雲身後的兩名監使。
白沙堤一別,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再相逢。
正是程祈年和謝玄衣。
只是在白沙堤時,她以兜帽遮面,或許偶有不甚,露出小半張臉,卻也為了遮掩,給臉上糊了一層污泥。如今她以謝府少夫人示人,縱使穿得素淨,相比當時,依然算得上光鮮亮麗,判若兩人。
凝辛夷有信心不會被程祈年認出來。
程祈年也確實沒露出任何異樣,稍錯後半步,落在宿綺雲身後,與謝晏兮和凝辛夷見禮。
至於謝玄衣,他又將臉蒙了大半,只露出一張臉。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凝辛夷的錯覺,這次他蒙面的那張布雖然還是黑色,卻莫名顯得材質上乘,還有些暗色壓紋,倒顯得他從一個落魄蒙面年輕捉妖師,變成了神秘蒙面捉摸不透捉妖師。
凝辛夷暗自稱奇,心道一張蒙面布,竟然能給人帶來這麼大提升嗎。
「謝公子,少夫人。」宿綺雲的禮行得簡單幹脆,又見兩人是從房間裡走出,輕輕眯眼,問得單刀直入:「兩位不會先於我們探查了一番吧?」
白主薄將平妖監的三人迎來,便將一干衙役全部撤走。這一路走來,也已經將仵作等人勘察的結果一併告知,顯然不欲摻和進捉妖師們之間的對話,堪稱生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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