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過程來說,宿綺雲的判斷自然是沒錯的。
只是她自然無從知道,這人從來到白沙堤開始,本就是一顆棄子,否則也不會用他來頂洗心耳的白紙蝴蝶,洗刷記憶,再以軀殼作餌,行一記殺招。
「這人的身份信息,我會去查。」程祈年倏而道:「雖然殘存的線索很少,不亟於大海撈針,但不撈一撈,焉知能不能撈到。」
謝晏兮抬眉看他:「程監使怎麼不問我,是何人要殺我?」
「要殺謝兄的人太多,想必謝兄也記不清究竟是誰。」程祈年沉默片刻,言語之中難得帶了針鋒相對:「問了恐怕也是白問。」
凝辛夷不由得側頭看了程祈年一眼。
要殺謝晏兮的人太多?
真有此事?
若是真的,他又是從何而知?
是這次回神都後,查有關白沙堤的檔案捲軸時看到的,還是從別的什麼渠道?
凝辛夷還在細思,卻聽謝晏兮的聲音響了起來。
「從之前我就覺得哪裡不太對,這會兒終於找到了原因。」謝晏兮有些散漫地開口,大家都下意識打起精神,以為他有了什麼特別的發現,卻見他挑眉看向程祈年,神色說不出的不耐和譏誚:「程監使大人,我和你很熟嗎?怎麼宿監使都喊我一聲謝公子,你卻叫我謝兄?」
程祈年一愣。
這話實在太直白了,直白到讓人難堪。
程祈年本就臉薄,不過瞬息,整張白淨的臉就已經漲得通紅了起來,嘴唇囁嚅幾下:「我……我不是……」
謝晏兮看起來絲毫沒有想要給他留幾分顏面的意思:「以你我的關係,不如還是彼此客氣一點。這世上,不是誰多見了我兩面,就可以稱兄道弟的,否則這天下,我豈不是會平白無故多出一大家子親戚來。」
他的神色帶了一絲混不吝。
平素里這麼說也就算了,這會兒在他謝家的洞冢里,實在有些口無遮攔了。
凝辛夷也覺得多少有些過分,雖然也知曉此前在白沙堤發生的一切的來龍去脈,卻只能裝作不知,故意忍不住道:「夫君!怎可這樣對監使大人說話!」
謝晏兮卻好似恰在等她這句:「向監使大人道歉也自無不可,只是我有些好奇,上次一別時,程監使很是說了些話,如今,也不知兌現了多少,又或者說,還記得多少?」
他神色散漫,語氣卻咄咄逼人。
凝辛夷也不是很明白,為何這一刻的謝晏兮突然這麼有攻擊性,有些探究地看過去,卻見他的手指非常不易覺察地做了一個「走」的動作。
她頓時會意。
「幾位既然有舊事要提,我在這里,也不太方便。」凝辛夷一邊輕聲道,一邊已經起身向著洞冢外走去:「火烤久了,實在有些睏倦,我去外面吹吹風。」
言罷,不等大家反應,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洞冢外。
謝玄衣看了眼漆黑的夜,下意識起身:「我去陪她。」
他才要走,宿綺雲的聲音已經帶了點疑惑地響了起來:「你去幹什麼?她需要你陪?」
謝玄衣一窒,找了個藉口:「月黑風高,到底危險,此處……」
結果還沒說完,已經被宿綺雲打斷:「又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女,那可是凝家小姐。」
她邊說,倒是自己起了身,溜溜達達地往外走:「左右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也沒什麼興趣,你們慢慢解決,要陪她,也應是我來陪。」
謝玄衣顯然還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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