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辛夷順勢接了過來,翻轉看了一眼:「雖說枯枝中空,若是用力稍多,確實容易斷開,可但凡此人有窺虛引氣的境界,運三清之氣時,便不會有這樣的失誤。而這符……」
雖說她不擅符,但凝家到底符劍雙絕,不擅,不代表不會看。
且不論凝茂宏如何,南渡定都,政局稍安後,他早已極少出手,但凝家家風自律,便是最忙碌的時候,他都會早起凝神畫符。凝玉嬈秉承了父親一貫的作風,常常為了練符而茶飯不思,凝辛夷因此得以見了無數張符籙。
她捏著那符燃燒後剩下的一角,對著不甚明亮的天光翻看片刻:「還是那句話,但凡這人有窺虛引氣的境界,靈火都肯定能將符籙燃盡,樹葉不會被波及,老肖和老齊也絕不可能有命在。」
「初時我以為老肖本就是朝著報國寺的方向去的,兇手是殺了老齊,又來追老肖,並且向他透露了自己已經料理了老齊的消息,尚未覺察到什麼異樣。沒想到兩人竟是同路而行,而老肖看似在亡命奔逃,可這跑出去的距離,也太遠了。」凝辛夷微微皺眉:「方才我們從報國寺方向過來的速度不算慢,這路也絕不算好走,也走了足足一炷香時間還要多,試問一個受了驚嚇,跌跌撞撞之人,又能快多少?這段時間,還不夠一個通靈見祟之人追上?」
玄衣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他又想到了什麼:「一路無血,老肖並非事先受傷。可他若是要搬救兵抑或保命,至少應該去人多的地方。他不往定陶鎮的方向跑,為何要去報國寺?」
「兇手究竟是誰,是何來頭,為何老肖又篤定報國寺可以保住他的命,這個問題想必……」凝辛夷回頭看向看似雲淡風輕,實則豎著耳朵在聽她說話的菩元子,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分沉思:「還是得要報國寺的菩元子上師來回答。上師可千萬不要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菩元子的話被堵死,哭喪著臉:「我是知道一點,不多,就一點。但兇手是誰,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謝晏兮輕嘆了一聲:「我以為上師之前便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沒想到上師竟然對我們還藏著掖著。若是那老齊不提,我們還不知道,上師在外聲名竟然如此之盛,救過如此多人。依我看,不然我們現在也不必回定陶鎮了,直接改道去報國寺,向住持大人為菩元子上師請功,如何?」
他這一番看似笑眯眯,實則夾槍帶棒全是威脅的話語下來,菩元子神色幾度變幻,終於徹底蔫了:「施主好手段,這看透人心的眼力,真是讓人懼怕。只是老衲實在不明白,分明老衲什麼也沒說,施主是如何猜到,老衲的確不想此事被住持大人知道的?」
謝晏兮沒回答,不冷不熱輕嗤一聲,應道:「上師才是好手段,這話聽起來又像是夸,又像是罵,還有點像是要警告別人我的品行。不過,與其說我,不如上師先來講講,老齊方才說的見上師能保命又是怎麼一回事?」
菩元子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嘆了口氣:「都是些助人順利離開定陶鎮的把戲罷了,業障哪裡是老衲這等修為之人說消就消的。老衲本想試圖震懾那些俠士不要再來試探送命,誰能想到外界竟然已經傳成了這樣。」
聽完,凝辛夷也沒說到底信還是不信,繼而問道:「兇手是誰,你真的不知道?不是你安排的?」
菩元子苦笑連連,搖頭道:「施主對老衲實在誤會太多,老衲連在定陶鎮救人都得換一張臉,行為實在鬼鬼祟祟,生怕被人知曉,又哪有這種雇凶的本事。此事老衲是真的不知啊!」
說話間,定陶鎮已在眼前,菩元子再次試圖告別:「時候不早,老衲在這鎮中也沒有歇腳之處,有緣自會相逢,該說的我也說的,諸位施主,有緣分自會再相逢。」
「既然上師心中還有再相逢,我等自然要讓上師如願。」謝晏兮一手有意無意搭在劍柄上,雲淡風輕道:「歇腳之處簡單,上師如若不嫌棄,這幾日便與我們同吃同住,直到案情了結吧。」
菩元子還有話要說,謝晏兮已經道:「報國寺。」
菩元子:「……」
菩元子閉上了嘴,老實跟在了幾人身後,卻還是在進鎮的同時,悄然用手掠過頭面,給自己換了張面皮,順帶長了些頭發。
*
王家大院。
那名為阿芷的女子在見到宿綺雲後,瘋瘋癲癲又滿心歡喜,不等宿綺雲出聲,就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熟門熟路往自己腦門上一貼。
符意溢散,她姿態嫻熟地順勢往地上一道,兩眼一閉,周身便已經滲出了血漬,從她的身下向著兩邊擴散而去,看起來好不悽慘,偏偏阿芷唇角上揚,還帶了些解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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