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謝玄衣就已經掠來,然後被她周身的紅蓮業火硬是逼退了三步。
片刻,謝玄衣一把扯下了臉上已經被燎糊了的遮面,往火里一扔,面上帶了遮掩不住的怒意,想要喊她,卻又在看到謝晏兮的身影時,話風一轉:「凝……阿橘,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寧院截殺,你為何不喊我,還要故意支開我?這一場火,又是怎麼回事?」
凝辛夷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聽出他的火氣。這些質問的話語像是在擔心她,如果哪怕是一炷香之前,她心中涌動的,或許都是感動。
但現在,她卻只輕輕嘆了口氣,道:「謝玄衣,不必如此,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謝玄衣所有的話都被堵回了嗓子裡。
什麼意思?
這話,是他想像中的那個意思嗎?
他帶著幾分茫然地看向謝晏兮,對方的臉卻比平時繃得還要更冷漠幾分,他的心突然跳變得飛快,於是再看向凝辛夷時,又多了幾分無措。
但這一次,他終於發現了異樣。
「等等,你的眼睛怎麼了?」
……
再後來,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雖然凝辛夷反覆說了自己的眼睛應該不多時便能恢復原樣,這兩人卻沒一個相信,勉強同意隨她在這裡等紅蓮業火燃盡,將報國寺徹底燃成了一片生機斷絕的廢墟,然後迅速給她渡了三清之氣。
可惜謝家血脈說是醫劍雙絕,這兩兄弟卻一個不自醫,一個醫不好別人。
於是謝晏兮給凝辛夷看了片刻,卻也看不出她的癥結在哪裡,而謝玄衣只會給自己療傷,他很快撫平了自己方才被紅蓮業火掠到的一點皮毛,旋即束手無策。
凝辛夷自知無礙,卻也還記得謝晏兮那隻血肉模糊的手。
定陶鎮太小,拼拼湊湊也找不出一個真正拿的出手的大夫。宿綺雲和程祈年都是平妖監中人,從這個角度來說,不值得信任。而定陶鎮距離陵陽郡城不過幾十里地,或許在陵陽郡城,還能找到有用的大夫。
她還試圖問一嘴滿庭去哪裡了,有滿庭在,又何需還要跑這一遭,結果謝晏兮說,滿庭去收拾王家的爛攤子了,一時半會也脫不開身。
凝辛夷於是訕訕閉了嘴。
然後從頭到尾,幾乎都沒能插得上話。
……算了,說不定到了陵陽郡城,她也就好了呢。況且,就算她不需要,謝晏兮也的確需要一位大夫。若是讓他單獨去,他肯定反而未必去。
所以最後,她乾脆閉了嘴,任憑他們折騰。
謝晏兮面沉如水,側頭想要看一眼凝辛夷,然而她的頭靠在他的肩側,呼吸無意中鋪灑在他的脖頸,溫熱且癢。
她看不見,他卻能。
那些看過來的目光里,善惡難分。這世間並非良民的心中便會全是善念,人性從來複雜,那些向下的揣測,也未必不算是一種內心的折射。
這其實無可厚非。人活在世,總不可能永遠脫離別人的視線。
謝晏兮並無所謂,世人如何看他評他,可他卻不想那些打量的目光落在凝辛夷身上。
尤其是此時此刻,目不能視的凝辛夷。
但有人先他一步,落過去了視線。
謝玄衣只露出一雙眼睛,那本是一雙無憂無慮且跋扈張揚的眼,但他輕釣眉梢,轉眼去看時,眼中卻是一片凶戾和不耐。
尋常百姓哪裡見過這麼重的殺意,一時之間噤若寒蟬,哪裡還敢再多看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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