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線灼灼,竟是沒有斷開,依然遙遙將她與謝晏兮締連,像是一道縱刀劍也無法斬斷的羈絆。
「竟然想在我面前殺人滅口?」凝辛夷冷聲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婆娑密紋閃爍,劍陣之外的妖氣更加漫捲,窸窸窣窣的聲音饒是謝晏兮的陣法也難以隔絕,凝辛夷只覺得頭皮發麻,手卻沒有松一絲力,那被釘住的妖影在一陣難言的扭曲和蠕動後,終於慢慢縮小。
最終被釘在扇柄之下的,竟然只剩下了一截……蟲足。
這蟲足和刑泥巴身上掉落下來的那隻蠱蟲的蟲足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根漆黑的蟲足竟然有成年男子的大腿粗細,所以嵌在上門的那張扭曲人面也與正常的臉孔一般大小。
等到看清被九點菸釘住的是個什麼東西,凝辛夷險些吐出來。
九點菸不偏不倚穿透眉心而過,於是那張面孔因為疼痛而不斷扭曲尖嘯,眼瞳卻冰冷抽離,如此兩種情緒都凝聚在一張難辨性別五官普通的臉上,本也沒有那麼難以讓凝辛夷接受。
可這張臉,它是在一根還在蠕動的蟲足上。
「謝阿垣——」凝辛夷覺得自己的天靈蓋都要飛走了,嘴已經快於理智的先喊了起來:「你別光看著想想辦法啊——」
她話音落,一截劍鞘已經飛了過來,穩准狠地穿過那張人面下與蟲足連接的部分,眼見謝晏兮的劍鞘也起到了將這蟲足釘住的作用,凝辛夷閃電般鬆開了手,連著向後退了幾步,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謝晏兮擲出劍鞘的手下意識想要扶凝辛夷一把,卻又因為捏著印而頓住,最終化作了一句很低的安撫:「別怕。」
他極少說這樣的話,凝辛夷深呼吸幾口,勉強鎮定下來,臉色蒼白地重新抬起頭:「我不怕,我身負封印,這些蟲應該避著我走才是,它們怕我還來不及,哪有捉妖師怕妖的道理。」
她努力給自己打氣,手心一張,九點菸的扇骨如鋒利的刀刃般展開來:「既然你會說話,想必已經開了靈智,蟲蠱成妖雖然少見,卻也並非聞所未聞。說,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為什麼拼著斷足也要來殺刑姑娘?你怕她說出來什麼?」
那蟲足上的人面沒有出聲,一旁的刑春花卻已經先崩潰了。
那張詭譎可怖的蟲足人面對於凝辛夷來說是難以直視的噁心,可刑春花卻仿佛對這些一無所覺,她的眼中似乎只有那張面孔。
又或者說,那張面孔本身的樣子。
「尕雲哥,你剛剛是真的想要殺我嗎?」凝辛夷鬆了定身符,刑春花卻竟然也沒有失控,但她的雙腿多少已經不受她控制,所以她在地上匍匐著爬向了牆邊,使勁仰頭看向那張臉,似是想要看清上面所有的情緒:「這位姑娘說的是真的嗎?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殺我嗎?」
那張臉有了短暫的怔忡,他似乎看到了刑春花,又似乎沒有看清,但他這樣啞然的模樣,對於刑春花來說,卻已經是答案。
「我什麼都沒有說……我還什麼都沒有說……我只是太想知道和泥巴有關係的事情了……」刑春花搖搖欲墜地喃喃:「你卻要殺我……」
她逐漸開始大哭:「李尕雲,我為了變成了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卻反過來想要殺我?!李尕雲,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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