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渺上輩子家裡都是做中餐的,只有她大學畢業跑去國外學了兩年的西點,險些沒被爺爺罵死,但學會了以後,沈渺回來,時不時烤一爐,他這個老饕就著茶,吃得也挺香。
所以,去哪兒謀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過硬的手藝。如今看著是苦一些,但等鋪子開起來便也好了。
沈渺還是有信心的。
“你說的倒也很有幾分道理……”梅三娘也沒想到她年紀不大,心思卻如此通透玲瓏,不由刮目相看。她下意識又望向方才魏餚來了以後,便默默放下了書本,站在阿姊身後的濟哥兒。
他沒有干涉姐姐的事情,只是站在她身後,背脊筆直緊繃,像一張拉滿的弓。
湘姐兒則在沈渺交談時,像個忙忙碌碌的小倉鼠,來來回回地幫著她收好了不少東西。
這三姐弟都好生有趣,尤其濟哥兒。
梅三娘想到自己那與濟哥兒年紀相仿的兒子,忽然便覺著稀罕得不得了,又湊上前來與沈渺耳語:“沈娘子,你這兄弟到底是怎麼教養的?實是太乖巧懂事了!性子也好,知道護著你。不像我家那小子,與之相較真真不堪入目!皮得恨不得上房揭瓦,與他尋了個私塾念了兩日便被夫子趕回家了——說是讀書的這兩日除了用飯時跑得最快,其餘時候都跟瞌睡蟲附了身似的,在堂上看兩頁書便打瞌睡,夫子罰他去廊下面壁,也能站著睡著!
那字也寫得好似狗爬,除了他自個,竟沒人認得出來!那夫子被氣得險些中風,今早連人與束脩一併都退了回來,再如此下去,我只怕也要中風了!”
這話配上梅三娘那副憤慨的神情,叫沈渺聽得想笑,但她知曉,為人父母在外貶低自家孩子,卻並非真心想聽人取笑,而是心中煩悶只想尋些寬慰罷了。
於是她忍住笑意,耐心開解道:“孩子還小,玩鬧本是天性,說明三娘你為母慈愛,否則他如何有這樣活泛的性子?如我家兄弟這般其實並非好事。我與他父母早亡,沒人依靠,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不得不立起來罷了。你要問我如何管教的,我也不知,是他自個懂事兒。”
這話說得梅三娘都沉默了片刻,望著沈渺那清秀柔美的面容,頭一回沒有語氣泛酸,而是實實在在地為她輕嘆了口氣。
再想到自家孩子,竟真的沒了那許多焦躁。
“你今日這些話,我都是頭一回聽說。但是……我竟都因此心悅誠服。”
有客來了,梅三娘笑著回攤子後頭做香飲子,一邊做茶湯還不忘側頭與沈渺嘆息感慨,“往常我竟從未曾這樣想過。想我老父還未仙去之前,我也覺著尚有依靠,家中男人若是不好,我必要卷了包袱便回娘家告狀去!看他能挨我父幾棍子!等老父走了,我與夫婿相爭,便再也沒這份勇氣了……”
感慨了好一會子,沈渺東西也收好了。濟哥兒方才又忙前忙後,幫著抬東西,還將妹妹沾了糖霜的臉頰擦拭乾淨,一句話沒有,只悶頭幹活。
梅三娘做好了茶湯,趴在自個的小攤兒上看了又看,還是羨慕道:“即便是窮人家早當家,如你家兄弟這般也是少有的……”
等沈渺與她道別回家,梅三娘那羨慕的眼神都還在後頭如影隨形。
到家後,沈渺稍作歇息,便把今日這插曲忘了,馬不停蹄準備謝家訂的一百五十個紅豆排包。
紅豆、粗面、糖與豆油等材料都提前與糧鋪定好了,昨日傍晚便送來了。沈渺與那家“泰豐糧米鋪”的牛掌柜談好了長期供應的價碼,都按糧價的九成價給沈渺送來。
宋朝的糧價沒有後世那樣四平八穩,但目前幾年還算平穩。
沈渺是個做事認真的人,她怕糧價突然上漲,那自己必然會突然蒙受巨大損失。因此還細細地問了那糧鋪的掌柜,汴京的糧食究竟從何而來?一般漲勢如何?
牛掌柜的也很新奇,他從沒遇見過買糧之人會刨根究底問這樣的問題,但看在要與沈渺長久打交道的份上,便細細與她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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