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風險共擔,那鋪子還是沈渺的。
說完,郗氏還將沈渺的冊子收入囊中,笑著讚嘆道:“這冊子我也笑納了。我最喜愛沈娘子的長處便是你的慧心巧思、精細籌謀。沈娘子對金銀財帛之支用,皆心中有數,毫釐不爽。又一心為家中謀生計,或營小業,或置薄產,樣樣悉心操持、思慮長遠,這才是興家之婦啊。”
說到最後“興家之婦”,語氣似乎還有深意。
但沈渺已高興得顧不上其他了,她起身道謝,深深地福了下去:
“我知道大娘子並不缺這些蠅頭小利,如此輕易地答應我的懇求,多半是對小輩的愛護,我不知要如何言謝,此情我必銘記心中,日後大娘子有所囑託,絕不敢多言推諉。”
郗氏卻不再說什麼,看了看天色,起身將她送到門口:“沈娘子既是來謝家做客的,我身為主家如何能這般掃興呢?去吧,一會兒散了戲,四下逛逛,春莊雖廣,但唯有湖光尚可賞玩,汴京城裡尋不到這樣的好水,沈娘子莫要辜負了。”
喜媽媽客氣地一路相送到通往湖邊的長廊堤岸,沈渺又多謝了她一回。
戲台搭在湖對面,要回去得乘舟,幸好湖邊有許多謝家僕從在舟邊等候,隨時幫著撐船。她隨意選了一個離她最近的。
她因合作談成太過開心,滿心喜悅無處釋放,沒忍住雀躍地彎下腰直接跳了進去,舟船因她的動作頓時劇烈搖晃起來,她笑著扶住了船壁,站穩了才抬起頭。
小舟上竟有人,似乎喝了酒,舟內飄著一股淡淡的梅子酒香。
那人也側過頭,烏濃透亮的眸子,好似被酒浸濕,顯得更較平日裡還要柔和幾分,忽來一陣風激起高高的蘆葦搖盪,也吹過了他們二人。
謝祁因喝了酒而有些沉悶的頭腦,瞬時便明朗了起來。
他望向眼前身著青碧色衣衫的女子,她似乎有些驚訝他怎會在此,細細眉頭微挑起來,這樣有些呆呆地神色,卻令他禁不住彎下眼睛,微笑起來。
很久之前,他便覺著沈娘子好似風中亭亭的一枝荷,如今……她穿上這衣裳,果然與他想像中一樣美好,令人望之,唯盼此刻時光凝駐,世間諸般綺麗,盡匯於其一身矣。
“九哥兒怎麼在這裡躲著?”沈渺懊惱岸邊的僕役也不提醒她一聲,否則她便不會像個秤砣似的“噗通”一聲跳下來了,還震得舟船搖盪。
丟臉。真丟臉啊。
“喝多了,躲在這裡醒醒酒。”謝祁眉眼笑意不褪,仍舊這般含笑望著她。
沈渺被他看得愈發不好意思起來,用手背摸了摸微熱的臉頰,侷促地抻了抻裙擺,小聲道:“九哥兒你笑什麼呢?我臉上可是有東西?”
謝祁搖搖頭,總算轉開眼去,風一陣陣盪過來,吹拂起兩人的衣袂與發。
好似他每次看到沈娘子,總是滿心歡喜的。
說不上什麼緣由,哪怕僅僅因同一縷清風,曾一起拂過他與她的衣衫。
他也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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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著見到了九哥兒,她便要就“為何突然送我衣裳”這事兒與他問個明白,但後來,直到離了謝家,沈渺都還是稀里糊塗,什麼也沒說。
她與他傻傻地,什麼話也沒有說,在那舟上同坐,吹了好久的風,又看了好久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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