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其實對這頭乖乖驢可謂垂涎已久了。
真是很少有這麼溫順聽話的驢。
早些時候,沈渺有意買驢,也曾到牛馬行探聽過。可自打見了古家的驢,再瞧牛馬行那些未馴過的驢,她便怎麼都瞧不上眼了。
有些驢太過活潑,撒手就沒;有些驢急躁,動不動就愛踢人;有些驢倔得厲害,人一騎就要把人甩下來;有些驢更逗,斜眼看人還老放屁。
至於買騾子,沈渺更是不大滿意。
騾子無法繁衍,對草料要求也比驢高,還比驢容易生病。驢雖說大多脾氣暴躁,可在馬、騾、驢、牛等 “交通動物”裡頭,卻算是最經濟實惠、最好伺候的了。
沈渺伸手輕撫那正嚼著乾草的乖驢,只見它一雙大黑眼睛水潤潤地瞧向人,皮毛油光鋥亮,瞧得沈渺心動了。當下便開口問道:“大郎,你這驢願多少銀錢相讓?”
古大郎沉吟片刻,便笑道:“都是街坊鄰居,我絕不會喊高價,但大姐兒你也別叫我虧太多,這驢五千文買來的,你給個四千八百文,行不?這驢一歲起便跟著我,我當兒子似的養了兩年,就當我是白白養大了它,多的一文都不跟你要。”
都是街坊,況且古大郎開出的價錢很公道了。外面像這般出色又乖巧的驢,少說也得六千文。如今古大郎還給她便宜了些,沈渺也不多講價了,當下便一口應承下來。
古大郎雖說早有賣驢的打算,可真到了這當口,心裡卻又生出幾分不舍。他伸出那圓滾滾的胳膊,輕輕抱住驢子毛毛的腦袋,長嘆一聲道:“往後啊,你便跟著沈娘子吃香喝辣去咯。我也算是給你尋了個好人家,這般,也不算對不住你啦。”
這驢竟然很通人性,腦袋一歪,拿那腦門蹭起古大郎的胳膊來。
險些將古大郎眼淚蹭出來了。
古大郎趕忙仰起頭,揮著手沖沈渺喊道:“不成了,快把這驢牽走,別再讓我瞧著了!”
沈渺本是出門拜年去,沒承想,最後竟牽了頭驢回來。
回到家後,她先把買驢的銀錢給古大郎送了過去。等再轉回家來,鋪子裡竟然也來了不少人給她拜年!泰豐糧鋪的掌柜和夥計、那賣豬肉的鄭屠,賣羊肉的牛大錘、魚鋪的於鱘、連沈渺常買菜蔬的幾家小販都過來了。
沈渺趕忙熱情相迎,又是請人喝茶,又是遞果子說話的。這般熱熱鬧鬧,一直到將近午時,才漸漸散了。沈渺才有了空,揣著食單,朝藺教頭所在的橋北一帶望樓走去。
雖說現今已沒了宵禁,汴京城裡外已將坊門拆了,但坊門兩邊的望樓還保留著。
後來,內城越來越擁擠,官家又下旨在大相國寺附近、汴河沿岸也增設瞭望樓。這些地方店鋪林立,有大量的酒樓、茶館、食肆、作坊,走起水來一燒一大片。把防火望樓設在這兒,便能及時發現火災,好及時撲救。
當初沈家的宅子,也多虧了這些望樓,否則只怕一燒連街,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藺教頭手下有百來號人,每三日輪值一回。各望樓上下,有四到六人值守。
遠遠望去,這些高於普通民宅的望樓一座座相隔不遠地聳立雪中,望樓底座的青石磚如今已被雪埋了進去,二層為望樓瞭望塔,裡頭地方不大,但也算拾掇得井井有條。
值守的廂軍圍著小火盆,盆里的炭火正“噼里啪啦”地燒著,火盆邊,幾床厚實棉被隨意地搭著。在寒冷冬夜,他們會裹上棉被窩在這塔里將就一晚。
小小的方形窗洞下面釘了一方木台,上面放了各類傳訊器具。號角和銅鑼擦得鋥亮,還整齊的擺著不同顏色的號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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