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興老老實實殺鴨子去了,今日的鴨昨日便訂出去了,一早福興已經烤完了,食客也陸續拿走了。他如今準備的是明日的烤鴨。
唐二聳聳肩,也回院子裡去漂洗羊毛了。
沈娘子有一回問他羊毛能紡線麼?他便想起了遼人的氈帽,他的家鄉有不少遼國邊民會用羊毛和狗毛紡線,被稱為“犬羊之裘”。如今便試試吧——剪下來的羊毛髒兮兮的,泥土、灰塵、草屑無所不有。唐二用草木灰和皂角水揉搓了好幾遍,直到沖洗後的水不在渾濁。
他進屋跟阿桃借了把細齒木梳子,再耐心地將羊毛梳開。阿桃拿了個凍梨在吃,好奇地圍著他看:“這羊毛真能紡出線嗎?”
“俺見遼人是這樣弄的,試試唄。”唐二把毛都梳得鬆散順直了,再放在灶上烘乾,然後用手指捻成一束一束,放進籃子裡,“走,俺們跟顧嬸娘借紡車,看能不能行。”
鋪子今日反正已歇業了,牛三十在牛棚里照顧小牛犢,阿桃便讓他看家,自己拿起平日裡做繡活的簸籮,興致勃勃地跟唐二去顧家看怎麼紡羊毛線了。
她簸籮里還有好些碎布頭,一邊看顧嬸娘紡線,還可以給新來的沈十二娘也做個帽子戴戴。她最近愛上了給家裡的動物們做衣裳。
追風、雷霆和麒麟自不用說,它們仨過年都有一套狗衣裳、貓衣裳呢,阿桃給追風和雷霆,一個做了立領對襟秋葉紋粗布狗袍,一個做了藍布底吉祥紋的;尤其麒麟便更多了。麒麟愛睡覺、愛乾淨,不像追風成日裡追驢攆雞的,滾得髒兮兮,衣裳做了也糟蹋了,阿桃便也偏愛麒麟,為它做得衣裳最多了:有斗篷、有褙子、有裙子、還有帶流蘇的項圈。
她連家裡的雞都用碎布做了個對襟梅花扣的領子。
沈記的鋪子難得關上了,街市上卻因御街的鰲山燈搭好了而聚了不少人。好些人都往御街去了,先圍著今年的燈山點評一番,才四下閒逛逛。
開封府衙門的押司張虞山與貼司李崖餓著肚子從衙門裡出來,便被御街上擁擠的人潮擠得有些煩躁起來。
“沈記怎麼偏偏今兒歇業?”李崖步履匆匆,他瘦得竹竿似的,年紀輕輕,已經眼下青灰掛著倆大眼袋,臉上麻木又疲累。
開封府中,貼司為輔佐推官、判官整理案牘的吏員。平日裡他不僅事繁務雜,需要四處搜集各類證料,還要與案中當事人、證人反覆溝通取得證人證言。而且,所獲得的證據,他還要詳加分類、編號,編纂成檔,以備查考。凡經過他手的檔冊文書,也要由他管理維護。府尹、推官所需的證言證物,他必須瞭然於胸,需要時立刻便要找出來。
所以他已累得靈魂出竅,今兒還沒有團膳吃,更是心累不已。
張虞山也差不離,他臉色泛青,不斷地揉著手腕。身為押司,他是衙門的筆吏 。凡上行呈文、下行公文,以及與他衙往來公函,皆要由他起草謄抄。偏偏他的上峰賈孔目性極嚴苛,凡事較真。——他昨夜剛將一份文書改到第十八版。
幾乎一夜未睡。
今早,他將第十九版文書呈給了賈孔目的桌案,也不知此番能否合了他心意了。可他也沒辦法,唯有經過賈孔目審核通過的文書,才能正式印發或上報給衙門裡的左右巡院。
張虞山已改得腦子都木了,卻仍忐忑難安,生怕等待他的又是劈頭蓋臉的嚴詞斥責又或是滿紙硃筆圈出來的修改之處。
今年他們倆恰是輪到正月里在衙門值守的胥吏中其中之二,餓著肚皮,要做的活比平日裡還多,這怨氣自然不小。
這段日子裡,好歹還有沈記每日送來的團膳,真是幫了大忙了!窩在自己那一方亂糟糟的小桌案後頭,一邊翻文書一邊狼吞虎咽,節省些時辰的同時又能吃飽吃好,也算安慰。
結果今日沈記竟然歇業了!
雖說昨日便有人來知會了一聲,可張虞山心裡仍是好不煩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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