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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州通往汴京的驛道上,崔宛娘又是一身胡服男裝,唇上貼著鬍子,正要帶著人騎馬出城。
她坐在捆著包袱行李的鞍馬之上,雙手緊緊攥著韁繩,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強忍著淚,卻一次都沒有回頭。
黃昏黯淡昏黃。
城門邊,停著一輛掛著崔字燈籠的桐油馬車,車簾半卷,看不清裡頭的人影,但站在馬車旁的侍女,卻是崔家大娘子身邊貼身伺候的婢女。
車的影子被拉得斜長,有一半投在了城牆上。
崔宛娘忍下難咽的酸澀,挺直脊背,雙手輕抖韁繩,開始催促馬兒前行。
馬蹄噠噠,濺起塵煙。
隨著馬速漸快,她離城門也越來越遠,那輛馬車也在漫天黃土中變得愈發模糊而渺小。
崔宛娘想,她把分紅的銀錢交給沈娘子後,便要立刻返回幽州了,不能耽擱了。
這些日子在陳州她偷偷見了母親好幾回,如今還是要分離了。此去山高水長,歸期難料,這一別,不知下一次與母親相見又是什麼時候了。可是她不敢回頭,怕多看一眼母親,她都怕自己喪失遠行的勇氣。
她只能緊咬牙關,在心裡暗自發誓:日後有一日,她定要做下難以叫人磨滅的事業來,從此能夠堂堂正正地與母親團聚。
另一頭,大內福寧宮裡。
趙伯昀批完了今日呈遞的奏疏,一口氣撥了幾十萬兩銀給兗州、莫州等地興建湯餅作坊,剛剛裝滿的內藏庫又空了一大半。
他不由心疼這銀錢,實在太不經花了。
而且剩下那些也保不住——為他鑿空西域的使團也要出發了。
趙伯昀默默嘆氣。
坐了會兒,隱約聽見宮牆外市井的喧鬧好像比平日裡熱烈不少,嘰嘰哇哇的。
對了,今日是院試放榜的日子。
忙著給岳將軍建作坊,他倒給忘了。
趙伯昀想起後,便有些好奇地扭頭問梁遷:“今年院試的頭名是誰?甲榜前三寫的文章可遞進宮來了?”
今年是他臨時增科取仕,所以他比往年更重視些。而且,他為了給寒門鋪路,還禁錮了好些士族三代不可科考入仕。今年沒了郭薛徐姜等大族子弟,想來這榜上一定能多錄取些寒門之才了。
結果他滿懷期待看向梁遷,便見梁遷露出個略顯尷尬地笑來:“頭名是謝祁,出身陳郡謝氏;其次是孟慶元,他倒算富農之子,他爹花錢捐了個員外郎,才叫他能進辟雍書院讀書。但除了他……甲榜上一至第二十三名,無一例外,都仍是士族出身的子弟……”
趙伯昀噎住了。
他已經增科擴士,還把最厲害的豪族都抄光了,怎麼還是如此!僅有一名,竟僅有一名。
他長嘆一口氣。
要叫寒門出貴子,短以時日,終是難啊!
“把謝祁以及孟慶元的卷子都遞進來,朕倒要看看那謝祁文章能寫得有多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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