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隨意挽起,露出精瘦有力的手臂,他低下頭往茶壺中注水,動作優雅,目光沉穩,茶水的蒸汽緩緩升起,將他的輪廓模糊了一瞬。
安夢月捂得嚴嚴實實,她邁開步子,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原以為會陷入柔軟,沒想到鞋跟每一次落下都發出沉悶的「噠噠」聲,像是磕在石板上。
走到茶台前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坐下,而是伸手搭在椅背上,微微歪頭,臉上揚起禮貌的微笑,「孟總,您好。」
孟玄亦雙手合十又緩緩鬆開,左手托起下巴,食指的指腹在臉頰上輕輕摩挲,唇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喊玄琅哥哥,怎麼喊我就是孟總了?」
安夢月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因為真不熟,而且,大晚上想方設法請她來,這不合常理。
「您別給我開玩笑了。」
他輕笑一聲,眼神深邃,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別緊張,坐吧。」
椅子向後拉出一小段距離,她坐下,脊背挺得筆直,目光始終落在男人身上,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這麼晚還在忙嗎?」
茶盞推至面前,陳香裹挾著絲絲縷縷的樟香,熱氣升騰,那香味愈發濃烈,男人聲音溫和,「剛沏的。」
大半夜喝茶怕是要睡不著,安夢月端起親抿一口後放下,手指在杯沿來回摩挲,眯起眼一笑,「好茶。」
「那你說說,這是什麼茶?」
可她壓根不懂茶,也不愛喝茶,臉上的笑容不減,「工作人員說您找我有重要的事情,應該不是關於茶吧……」
「自然不是。」
孟玄亦不急不緩的繼續品,「奶奶對你,真是格外偏心啊。」
她手指不自覺地一緊,輕摁一聲,「你什麼意思?」
「你一回來,我苦心經營多年的酒店就要讓給你,你不覺得挺有意思的麼?」
果然他不會心甘情願讓出自己的利益,安夢月目光直視著男人,語氣平淡,「這家酒店是我母親的產業,我拿回來,天經地義吧。」
孟玄亦笑了笑,抬手輕輕鼓了鼓掌,似乎這個回答意料之中麼,「好一個天經地義。」
「你說這是你母親的東西?」他故意拉長語調,像是在咀嚼這句話的含義。
「姑姑當初留下的可是一堆爛攤子,如果不是我,它早倒閉了,你現在回來拿現成的,就一句『天經地義』?」
說完這句話,他端起茶杯,親抿一口隨後緩緩放下,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給你也可以,可你連聲哥哥都不肯喊,既然不願意認我們,那家裡的東西,就不該拿。」
安夢月呼吸漸沉,心底隱隱的怒意被勾了起來。
「是誰的功勞,無從考究,但萬寧和晚寧我還是分得清的,它屬於我母親,我接受它,和認不認你們,沒有關係。」
「是嗎?」他挑眉,神色不明,「家裡的東西,從來沒有人能輕而易舉的拿走。」
茶香在空氣中瀰漫,氣氛卻越發壓抑,男人眼裡的笑意加深,像是捕捉到了有趣的東西,低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然,你得清楚,這不是簡單的補償,你真以為奶奶是因為心疼你?」
他抬起頭,目光帶著探究,「這只是以她擅長的方式,把你重新拉回這個家罷了。」
安夢月的臉色冷了幾分,「她拉不住我。」
孟玄亦嗤笑一聲,搖頭,「你接受她的補償,在她眼裡就是接納,這個家族,從來沒有白給的東西。」
捏著茶盞的指尖微微發白,茶色是輕透的橘紅,左手的鑽戒在燈光折射下發出耀眼的光。
「你還想說什麼?」
「你一旦拿了,就別想乾乾淨淨地退出去,這個家,沒人能全身而退。」
安夢月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今晚特意停醒我這些?」
孟玄亦眯了眯眼,緩緩靠在椅背上,「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不屬於這裡,你本可以乾乾淨淨的活在外面的世界,可如今非要卷進來。」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鋒利,「我勸你放手,離開這個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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