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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芩看著那個人的背影。

她有些愣怔,剛才短暫地對視,她看到對方發紅的眼角和臉上特別明顯的哀傷。

和劉凌旭那個鬧騰得仿佛像是舞台一樣的靈堂完全不搭的哀傷。

朋友嗎?

可劉凌旭明明跟她說過,他沒有朋友,病久了就不想有任何人類情感,不想有人在葬禮上哭。

到底還是有人哭的。

她這個可憐的前男友生前的願望看起來真就一個都沒能實現。

塗芩又嘆了口氣,拉了拉黑色衛衣帽子走進了雜貨店,買了一包裡頭最貴的煙,點了一支,站在雜貨店門口對著那邊的靈堂吞雲吐霧。

吵鬧和哭叫的聲音隔了那麼老遠還能隱約聽到,這次的主角似乎不是劉凌旭,而是劉凌旭那個十歲就失蹤的哥哥劉凌鵬。塗芩對這個人有印象,劉凌旭在最後那兩個月里和她聊天的內容足夠她幫他寫個自傳了。

劉凌鵬是個制陶天才,很小就被他們劉家主要制陶的大家長帶在身邊教養,據說還根據族譜改了名,變成了族譜里最上頭那條線的最末端。結果十歲那一年凌晨突然離家出走,然後就再也沒有找到過。

劉凌旭說,劉凌鵬是他爸媽感情不好離婚的根本原因,而他,是他爸媽決定離婚的主要原因。

劉凌旭應該是對的,畢竟在他的葬禮上,他爸爸提到劉凌鵬的名字還能把他媽媽激得情緒崩潰,兩人都不提錢了,開始互相

抱怨對方不配為人父母。

其實他們謙虛了,兩人都挺不配的。

塗芩吐了一口煙。

很久沒抽菸,猛然吸了兩口,她有些頭暈,在小店門口找了個稍微乾淨一點的台階坐了下去,盤算著接下來的行程。

她不想送劉凌旭出殯,來這裡,看到了劉凌旭那張黑白照片,對她來說就已經夠了。

她從墨市飛來這裡滿打滿算花了兩天時間在路上,她不想再花兩天時間又飛又火車還得拽著黑摩托車司機的摩托車飛馳,所以她打算換個路線南下玩一周再回墨市。

在進劇組前把假都用了,邊玩邊把接下來一個月要的存稿寫完。

在這種地方想自己這些事情,有種很奇妙的懸浮感,她那些落地的平淡如水的生活和眼下的生死靈堂比起來,會讓生活一不小心就變成了她吐出來的煙霧,縹緲地一吹就散。

靈堂那邊不知道是吵累了還是終於意識到死的是他們自己的孩子,劇烈爭吵後,傳來了斷斷續續哀嘆命苦的哭泣聲。

塗芩轉著手裡的一次性打火機,給自己又點了一支煙。

抽完這支煙,她就走。

她在心底和那張黑白照片告別,沒有和劉凌旭承諾會把他的故事寫成書。

他的故事太慘了,應該不會有人看。

最後一根湮沒有抽完,她看到了剛才和她對撞後聲音很好聽的黑衣男人從靈堂里走了出來。

她這會才完全看清楚這男人的打扮,深秋的天氣,居然只穿了一件立翻領的黑色襯衫,非常正式熨燙得十分平整。

走出靈堂的時候,他駐足站了一會,沒有回頭,微低下頭徑直往門口走。

儀態很好。

像是一段電影長鏡頭,他十分莊重古典的黑色打扮和背後破敗的靈堂形成了強烈衝擊,再加上背後傳來悽厲的哭聲,塗芩有一瞬間的愣神。

被樹葉打散的陽光細碎地灑在這個男人身上,被打碎的黑色像是浸入到男人的血脈里。

這是塗芩第一次直觀地從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真人身上感受到破碎感。

她看著這男人走出殯儀館大門。

看著他又一次駐足,高大的背影站在初秋的寂寥背景里。

然後,晃動了一下。

臉朝下對著黃土地匡地一下砸了下去。

第2章 但是真的非常符合她的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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